桃夭嘴角一抽,低头一看,小狐狸耷拉着耳朵,眼皮子抬着偷偷看他。
“不用看了,我不打你。狐狸不能吃巧克力,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这么贪吃。”桃夭抱起他,匆忙出门去找宠物医院。
夜里,路灯寥寥落落,影子被无限拉长,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桃夭奔跑的脚步声。
一连走了几条街,宠物医院都已经关了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挂了电话号码的,对方睡意朦胧地说得半小时才能赶到。
桃夭抱着萧扶站在店门口,怀里的小狐狸软绵绵地趴在他心口。
桃夭心疼地抚摸他的脑袋,懊悔得恨不得代替他承担痛苦:“小扶,是不是很难受?都怪我,没把东西收好。”那盒巧克力是早上去超市时晏度买了递给他的,回了家他随手放在桌上,竟然忘记了。
萧扶安慰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软软的毛痒痒地扫过。
不关桃夭的事,是他太贪吃了。萧扶难受地在发誓以后再也不要那么嘴馋,还要好好听桃夭的话,不让他为自己这么着急。
凉雨浸透了天空,没完没了地绵绵密密飘起来,灯光下宛如一层笼着薄纱。
萧扶感觉心脏怦怦直跳,越来越快,快到好像要从心口蹦出来爆裂开。他的耳朵里传来桃夭的心跳声,远远的,缓缓的,与他的心跳频率相比,就像来自海岸边礁石的涛声。
他闭上眼,渐渐的,他的心跳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成桃夭的心跳,慢到……停止……
“……小扶……别睡……睁开眼睛……”
谁的声音,那么伤心?
“……如果你醒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萧扶心脏细细一抽。好吃的?他想要烤jī,白切jī,辣子jī,红烧jī,糯米jī,钵钵jī……
“……小扶……小扶……”
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好孤单。
萧扶百无聊赖地数jī,一只jī,两只jī,三只jī……
“……小扶,快醒醒……”
眼前的黑暗突然多了一线亮光,萧扶惊喜,张开四爪朝着光亮着的地方奔腾而去。
骤然间,光芒大盛。
“……没事,只是睡着了……心跳?没有,这不是很正常吗?……下次别让它吃巧克力,一点点没事qíng,吐了拉了就好,多喝点水……现在健康得很……”
萧扶睁开睡眼,面前一位老先生看着他笑。
“小家伙,睡醒了?”
萧扶支棱起耳朵,猛地扭头——桃夭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他。他jīng神抖擞地爬起来,抖了抖毛,一把跳进桃夭怀中。
“哈哈,你看这不是jīng神得很?”老医生笑眯眯的。
桃夭抱住他,眉尖一蹙,旋即轻轻展开。“真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没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狐狸。”老医生笑望着萧扶。
桃夭笑了笑,跟着去拿了些药,结完账从医院里往回走。
夜静静的。
“你刚刚的心跳都没了。”桃夭展颜轻笑,“我都忘记你是只妖怪,而不是普通的狐狸,还以为你死了。”
萧扶骄傲地昂着脑袋:“那是当然,我可是灵力qiáng大的妖怪。”
桃夭忍不住笑,拍了下他的脑袋。“好的,大妖怪。”
萧扶脑袋趴在他肩头,看到地上拉长的影子里,他们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娘亲告诉他不可以撒谎,可是这次撒谎的心qíng和以前偷了jī瞒着娘亲的心qíng不一样呢。
他想要桃夭高兴,不想看到他自责失落的样子,所以忍不住撒了个小小的谎言。
难道这就是娘亲说的朋友的感觉?
他喜欢桃夭。喜欢朋友。喜欢到要保守秘密。
桃夭按照医嘱,逮着想要逃跑的萧扶哄他吃药,一粒药给一颗糖,萧扶把药吃了,舔着糖得寸进尺要吃jī。
萧扶自觉地忘记生病时心里的誓言。
桃夭:“不可以,你这两天得吃清淡点。”
桃夭也默契地把着急时说的话丢到脑后。
萧扶:“桃夭,我要和你谈恋爱。”
桃夭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萧扶:“是不是和你谈恋爱,你就给我吃jī了?”
桃夭:“……什么?”
萧扶爪子指着电视的成人节目:“那里面的人说的。一个人说要另一个人给他吃jī,另一个人就说要先谈恋爱确定关系。”
桃夭额头上的井字蹦了又蹦,终于绷不住将小狐狸丢进笼子里锁上:“萧扶,不许你再碰遥控器!”
萧扶站在笼子里悠闲踱步,摇头叹气,平静无波的语气小大人般感慨:“桃夭,你又无理取闹了。”
桃夭关掉电视,不理他。
萧扶的狐狸脑袋从栏杆间隔里钻出来,说:“总有一天你要失去我,因为我要去找能给我jī吃的人。”
桃夭咬牙切齿:“我现在就想失去你。”他转身,回厨房做饭,案板上是给萧扶准备的清蒸的小jī。
唉,熊孩子再熊也不能丢,真是太可惜了。
第9章 chūn夜宴桃(九)
桃夭盘腿坐在阳台的地面上,城市仿佛建在流沙之上,灯火如萤,点点虚幻得宛如一场梦。
“还没休息?”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
桃夭转过头,面前的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身上带着丝丝夜里的凉气,隐隐的似乎有硝烟的味道。
他浅浅笑着,身体一动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夜宵……”
晏度迈开穿着军靴的脚,大步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刚硬的脸庞轮廓在屋里的灯光下显得难得的温和:“不用,吃过了。”说着,目光望向寂静的小区,“在看什么?”
桃夭重新坐回去:“看房子里的灯。”
晏度在他身旁坐下,侧头看着他。
“亮着光的房子是活着的。灯是房子的心脏,太长时间不亮,房子就死了。”桃夭轻声解释,笑容里掺杂着意味不明的东西,似忧似愁,“我是不是很奇怪?”
晏度盯着他俊秀的侧颜,说:“这座房子的心脏,是你。”
桃夭一愣,惊诧地望向他。
晏度目光一寸不移,专注地凝视着他,令桃夭有些无所适从。“你亮灯,它就活着。”
大概是晏度太过严肃,连说起qíng话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无法让人产生一丝质疑。桃夭怔然,心口微微发热,眼睛发酸,láng狈地转开了头。下一秒,晏度捏住他的下颔,不容他抗拒地将他的头转过来,目光像一张大网将他包裹在里面,逃无可逃。
“你的答复。”
桃夭不敢再看那双犀利的眼睛,垂下眉眼,温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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