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奴_炼心者【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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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海洋全身上下都是泥,连头发都被泥巴糊成一大团。

  “……掉进泥坑里了。”左海洋有点不好意思,“有一头野猪似的玩意儿追我,没地方逃。”

  他知道蓝沛xing喜洁净,自己又脏又臭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于是左海洋放下猎物,和蓝沛说,他去附近的水源洗澡。

  等到左海洋洗gān净回来,他惊讶地发现,猎物已经被熟练的剥皮切ròu,分割好了。

  蓝沛坐在炙烤着ròu块的篝火前,笑眯眯看着他。

  那天晚上,吃饱了香喷喷的烤ròu,两个人的jīng神状态才算恢复过来。

  左海洋把篝火燃在dòng口附近,他让蓝沛睡里面,自己则睡在靠近dòng口的地方。

  蓝沛睡不着,他轻轻翻了个身,身体底下的gān叶子发出簌簌的轻响。那是左海洋找来的很大的蒲葵叶子,在火上烤得热乎乎的,再让蓝沛垫在身体底下,免得cháo气入侵。

  他们的帐篷集中在一头天麟身上,这次摔下来,连露营的地方都没有,左海洋当时背着晕厥的蓝沛,找到了这个山dòng,作为暂时的栖息之地。

  蓝沛望着左海洋的背影,他知道左海洋并没有睡。

  “议长,他们恐怕很难找到我们了吧?”蓝沛终于还是轻声说。

  过了一会儿,左海洋翻过身来,他望着蓝沛的目光非常柔和:“不用太担心。他们肯定立即通知驻军基地了。”

  好像生怕蓝沛不信,左海洋又加了一句:“他们总不能任凭一国的议长死在这种荒野地方。那多丢面子啊!”

  蓝沛知道,左海洋是拿话安慰他。

  他们和大部队断了联系,天麟死了,蓝沛和沈霆连通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和魂主彻底隔绝,超过一个月,蓝沛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

  蓝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条断腿,现在腿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疼了,但是伤病的痊愈,非常消耗灵魂力,他本来就和沈霆隔绝,这么一来,恐怕连一个月都撑不下来。

  “……议长,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停,继续向前走。”蓝沛轻声说,“只要走到集合地点附近,他们肯定能找到你。”

  左海洋皱了皱眉头,他坐起身来,脸色异常严肃,沉声道:“蓝医生,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蓝沛慌忙也坐起身来:“议长,你别误会……”

  “那就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我就算背,也要把你背出这片丛林。”

  他停了停,才又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也要体谅一下沈秘书的心qíng,他决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你。魂主和你们魂奴是不一样的。”

  蓝沛看着左海洋,他张了张嘴:“……议长,我也做过魂主。”

  左海洋有点尴尬:“抱歉。我忘了。”

  蓝沛摇摇头:“整个星域,有过这种经历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左海洋忽然好奇:“蓝医生,你还记得做魂主的滋味吗?”

  “当然记得。”蓝沛笑道,“比做魂奴有底气多了。而且也不会像魂奴这样,一天到晚想着对方,停也停不下来。”

  左海洋怔了怔,突然问:“蓝医生,你在想着沈秘书吗?”

  蓝沛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嗯了一声。

  左海洋看他这样子,心底无端地翻涌出一股酸涩。

  他早就留意到蓝沛指间的那枚婚戒,之前左海洋确定他从没在蓝沛手上看见过这玩意儿,包括沈霆也没有。但是出发那天,婚戒就出现在了蓝沛二人的手上。

  ……所以,是真正确定感qíng了,是么?左海洋突然想。

  系魂两个月,才确定彼此的感qíng,这俩人之间,究竟出现过多少周折?

  他努力笑了笑:“放心,沈秘书也一样在想着你。昨晚你都睡了,他还在通讯机上找你。”

  蓝沛一怔:“是吗?”

  “嗯,他很惦记你,生怕你受我的欺负。”左海洋故意说,“我向他保证过了,决不欺负你。”

  蓝沛的脸都烧起来了!

  “那小子就喜欢胡思乱想。”他喃喃道,“以前在黑崖星,小霆就总是怪我,被人欺负了不知道反击。其实成年人哪来那么qiáng的报复心?又不是小孩子吵嘴,忙着补漏还忙不过来呢。”

  左海洋忽然道:“我家小惠她爸也说过一样的话。”

  “是么?”

  左海洋低下头,有点羞涩地笑了笑,篝火在他蔚蓝如海的眼睛里,明灭闪动。

  “他总说我,别像个麦芒似的,成天找针尖去对。‘你不当麦芒,针尖不就找不到你了吗?’他每次这么说,我都嫌他没骨气,觉得这是魂奴的惰xing。现在想来,并不是他没骨气,是我以前太好事了,从小家里宠着,仗着父母背景qiáng大,从来不肯让人一步,为了争那口闲气,不知做了多少蠢事。所以后来自己反省,就慢慢把这点毛病改过来了。”

  蓝沛极少听见左海洋谈起死去的魂奴,上次是他主动询问,左海洋才简略地提了一句。那是唯一的一次。后来,无论是大家一起聊天还是单独俩人的场合,左海洋再没提过。他也知道,左海洋这是不愿总把自己的伤心事挂在嘴边上,免得人家嫌烦……以前蓝沛也是这样,从不在人前提及沈枞,简直仿佛沈枞不曾存在。

  他们俩都是非常内敛的人,内敛而且骄傲,自尊心太qiáng了。

  想来,在过于优秀的父母跟前长大的孩子,全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蓝沛也明白,这样并不好。一味把伤口往心底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只会让它始终溃烂流血,怎么都无法愈合。

  ……倒不如学习那些祥林嫂,逢人就说,把伤口敞在太阳底下,反而好得快一些。

  他想到这儿,就忍不住道:“议长,苏湛说的也没有错。您不要觉得人生就这么结束了。”

  左海洋非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蓝医生,你也被苏湛他们收买了吗?”

  蓝沛苦笑:“怎么会。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议长如今这样,总不能称之为幸福吧?”

  左海洋把脸转向篝火,火焰热腾腾烤着,烤得他脸发gān,火光太明亮,以至于蓝沛看不清他的神色。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一个沈霆在身边。”

  左海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把蓝沛说得发窘。

  左海洋自觉失言,他又沉默了片刻,这才道:“我不喜欢那样的jiāo往:以驱散孤独为目的,或为了结婚而结婚。我图人家的青chūn靓丽,人家图我的家世地位和灵魂力,彼此在这样的基础上达成协议——蓝医生,你不觉得这像做生意吗?”

  蓝沛无言叹息,他说:“我并没有劝议长您和不合心意的人结合。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人总会有看着顺眼的,心里有好感的,对不对?”

  左海洋低下头来,他用一根细小的枯枝,轻轻划着cháo湿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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