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异事录_蛇从革【完结】(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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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在三峡尤为湍流凶险,三峡之中尤以西陵峡为最,而西陵峡中,石牌到青滩一段水域又是最凶恶的江段。是的,这一段的地方包括南沱、huáng陵庙、链子崖、青滩,三峡大坝的坝基——中堡岛就在青滩的下游不远处。当年日本人打到石牌,军舰都沉在了石牌。

  这段地方的怪事太多,我在坝区做保安的时候,就听说过,比如九八年发大水,把三斗坪临江一家住户的房子给淹了,结果洪水退去,房屋主人发现自己被淹的卧室里,chuáng上整整齐齐的躺了一男一女,女的倒还罢了,是上游朱家湾一个中巴车冲到水里淹死的,可男的却是 一个菜贩子,在南沱渡江的时候淹死的,事qíng就蹊跷在这里,南沱在三斗坪下游好几里。

  你说这蜿蜒几千公里的的长江,这么大的水,该有多少诡异的事qíng发生。青滩的传言,也是我在那时候听说的。青滩在是一个古镇,靠着江边的一个滩坡上,顺着山势修建者古老的民居。

  青滩的事qíng,我先按照官方的说法说一遍。

  一九八五年六月十二日,凌晨三点四十五分,青滩古镇上方八百米高处山体滑坡,一夜之间整个青滩古镇被滑坡的山石夹裹着冲到长江江底,无影无踪,一千多口人、四百余间青砖瓦房全部化为乌有。滑坡造成的后果,几乎让长江水隔断。但幸运的是,由于政府提前预测灾难,在滑坡前一天,及时疏散了群众。所以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这就是我找望德厚的原因,以为我当年在坝区听到的传言,是另外一个说法。

  太阳落山,夜色降临,我背着望德厚走到乐天溪的幺棚子,在大桥上,我们拦了麻木(摩的)坐到刘家坪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十一点了。望德厚在附近还是有声望的,找到一个夜间打渔的渔船,看见是望德厚,虽然有点犹豫——他也知道,望德厚出现,绝不会有什么好事qíng,但是出于对望德厚的忌惮,他也只能答应,带着我和望德厚去青滩。

  望德厚身体luǒ露的部分,手臂、脚板,和脸皮,都泛着苍白,如果他始终这么静坐不动,那就是一具尸体无疑。驾船的打鱼人嘴里轻声念叨:“为什么要今天晚上去青滩,刚好是二十年整。“我和望德厚都不做声,望德厚知道我就是故意选这天来的。打鱼人心里害怕,不停的唠唠叨叨。

  我看着平稳的江面,黑森森的江水宽阔,大坝的灯光在下游很远还能看的到。打鱼人说:“江面宽了,淹了好多地方,过几年,水面还要上升。更多的东西都会淹到水里了。”

  我和望德厚相互看了一眼,打笳乐的事qíng过去了七年,我也从一个胆小脆弱的胆小鬼成为了过yīn人,而望德厚还是望德厚。

  渔船发出突突的马达声,沿着江边不远继续向上行驶。我听见了一声沙哑的嘶喊,从远处的山峦传过来。

  “现在还有猴子吗?”我问望德厚。

  望德厚轻声说:“很多年没见过了。”

  打鱼人说:“这声音到了晚上就有,可是现在山上除了野猪,哪里还有猴子。也只有这个江段,到了晚上才能听见,别的地方都没有。”

  打鱼人说完这句话,就不做声了,紧张的看着江面。

  我问:“水面提升了这么多,还怕有礁石吗?”

  打鱼人回答:“没用,这里一直沉船,水下的石头会长,水面抬高,石头也跟着上抬。”

  望德厚说:“他就是青滩人,八七年搬迁到的刘家坪。”

  打鱼人听了望德厚说的话,身体抖了一下,渔船在江面行驶更加慢。

  “到了。”打鱼人说,“老青滩就在我们脚下江水底。”

  我看见打鱼人在看着江面,仿佛在寻找自己的房子在什么地方。

  渔船靠了岸,我和望德厚走到江边。青滩古镇就在我们面前。我和望德厚时间拿捏的很准,现在是两点半。青滩,不,现在是新滩镇就在我们眼前不远处。

  打鱼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让他先等着,天亮前我们回来。

  我背着望德厚向镇子走去。走了几步,望德厚说:“你歇会。”

  我知道他有话要问了,就把他放下,两人坐在江滩上的石头上。我掏出烟,望德厚不抽,他抽他自己的烟锅。

  “你从前到底听说过什么?”望德厚问出了这句话。

  “我听说的是,”我顿了顿,看着望德厚的脸,“青滩滑坡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人死掉,刚好相反,当时是死了很多人的。”

  望德厚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过了二十年的事qíng。”

  “他们说起青滩有关的事qíng的时候,提起过你。”我回答,“你一定知道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想不出来这件事qíng和过yīn人有什么关系?”

  “这地方二十年来就没消停过。你也知道的。”我接着说,“当年政府是预测出了滑坡,你觉得那些搞地质的政府官员真的能预测到吗?”

  望德厚对我说:“的确是有另外一群人,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我找的就是他们。”我点头,“他们一定还有人在惦记这里。”

  “你到底知道多少?“望德厚问。

  我慢慢说:“我当时知道一件事qíng,是一个同事说的,他说他认识一个人,很熟了,每年有那么几天,会在晚上回到青滩。因为,他的家人在滑坡的时候,并没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望德厚说:“滑坡后,政府清点人数,核对户口,向外宣布,没有一个人死亡。”

  我继续接着我的话头,“我听说的那个人,回到青滩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去见他的家人。你告诉我,他的家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望德厚继续说:“当时清点人口无误,他们都没有隐瞒任何细节。”

  “这么大的自然灾害,没有一个人伤亡失踪,对他们来说是政绩。”我说道。

  望德厚深吸一口气,“人数清点后,政府安排他们到附近的临时救灾点居住。但是到了救灾点,第二次清点人数,他们才发现有少了一部分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如果回到滑坡的原地。人数又会恢复。”

  “就是这样,当时政府掩盖了这个事件,”望德厚叹口气,“他们很多专家都无法弄明白,而且有几个调查人员在调查的过程中,受了刺激,jīng神失常。”

  “所以他们找到了你。”

  望德厚说:“当时是秘密找的我们,一再叮嘱我们,决不能对外说起这件事qíng。”

  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德厚说:“有一百多人没有逃出来,但是他们清点人数的时候,都在。可是到了临时救灾点,他们就消失了。”

  我等着望德厚继续说。

  “最怪的地方是,后来他们第三次在救灾点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失踪有一部分又出现了,而本来在第二次名册内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所有人都怕了,不敢再回来。所以无法再次统计人数。我和几个端公(三峡地区神棍的一种称呼)就留下来,当时政府都说要破除迷信,真的出这种事qíng,还是要找我们。我们和几个端公就每天晚上到滑坡附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结果我们遇到了另外一批人,这些人不是当地的居民……我明白你来的目的了,你要找的是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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