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说:“你在念书的时候,到底上过课没有啊,大学物理都念到狗屁眼里了。”
“你学习也是一笔糟(宜昌葛洲坝方言:超级烂),你莫跟我扯淡。”
王八说:“薛定谔的猫,测不准原理,这都不晓得。”
“妈的我是神棍,”我忍不住王八的教训了,“又不是科学家,既然都算不出来,这些算术有什么用,还他妈的牛bī哄哄的,某些傻bī还拼了命的想学。”
“嗯哼、嗯哼。”董玲在提醒我们不要把话题说偏了。
我愤愤不平,埋头吃饭,心疼我辛辛苦苦存下来的一点钱。
门铃响了,王八去开门,一看是邓瞳两个手提满了礼物,我一看,就想去揍邓瞳这个小王八蛋,不过想归想,还真的把王八生意伙伴打一顿啊。只能当做没看见,继续吃饭。
王八看见邓瞳的这个样子,连忙问:“小邓,你这么客气gān嘛?”
邓瞳把东西往地板上一放,扑通跪了下来。
这傻bī要拜师,跟王八以前看见赵一二一个德行。
王八脸色变了,对邓瞳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做生意,就是朋友,别的就算了。”
邓瞳不理,就要磕头,看样子就要喊王八师父了。
王八不知道怎么拒绝。董玲发飙了,“滚!”
我一看董玲发难,也狐假虎威,“你给老子滚!”
邓瞳估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拜师的,应该是什么都预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王八家里还有个母老虎。董玲指着邓瞳骂:“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报警了。”
邓瞳那里能和董玲一般见识,只好落荒而逃。董玲气愤,把邓瞳的礼物都给从阳台扔下去,跟当年曾婷的老妈郭玉一模一样的脾气。
“他们邓家在沙市的业务摊子铺的蛮大……”王八还在解释。
董玲把桌子一拍,“吃饭!”
我三下两下把碗里的饭扒完,话也不说,就走了。让他们两口子去吵架,免得我当pào灰。
前面我说了,我被邓瞳这个小子给坑了,还不是买彩票的事qíng,而是邓瞳带着我去看戏,让我倒了血霉。
第30章 yīn伶(2)
我从王八家里出来,到了小区的楼下,看见邓瞳把董玲扔下来摔碎的东西收捡起来,塞进小区里的垃圾房,他看见我也下楼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qíng。
我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他,准备走了。
邓瞳却向我走过来,“徐大哥……”
“你莫找我要钱啊。”我对邓瞳说,“我听了你的日弄(宜昌方言:忽悠),现在别说吃饭,连买烟的钱都没得了。”
邓瞳就不好意思的笑,“徐师傅肯定是有本事的,只是你算术再厉害也是靠心算,哪里比得过电脑撒。”
“肯定是有更厉害的人,妈的能对付我的算术。”我听了邓瞳对我的解释,也给自己找台阶下。
“王总真的不打算收徒弟了?”
“他不会收了,”我回答,“他金盆洗手了,你到底是怎么打听到王八有这个本事的?”
“是这样的。”邓瞳说,“我们家是买药的嘛,在乡下很多小乡镇也开了分点,我和王总认识的时候,刚好在后港(湖北荆门一个小镇)新开张了一家店铺,于是请了一个河南来的糙台班子,热闹一下。”
邓瞳说的我明白,现在乡下无论是红白喜事、店铺开张,都请那种糙台班子来助兴,这种糙台班子,全部家当都放在卡车上,然后一个面包车装人,在乡下到处游dàng,跟以前老电影里的吉普赛人一样。一旦联系到业务,就到主人家,把舞台搭起来,弄几个大音箱,搞得非常热闹。
这种糙台班子,一般也就是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给主人家助兴的时候,表演几个恶俗的小品,一般都是huáng色段子,再就是“知名歌星”上台唱几首歌,这些都是过场,最吸引人的就是两三个女的跳脱衣舞,作为压轴戏。
“你请糙台班子店铺开业助兴,跟王八有什么关系?”
邓瞳这才把话说清楚,王八找他邓家“chūn茂恒”谈事qíng,邓瞳刚好在后港,王八就去后港找他。两个人谈完业务,王八就告诫邓瞳,他请的那个糙台班子,gān脆辞了算了。邓瞳当时没往心里去,送走王八后,就把这事我给忘了。
结果第二天,糙台班子出了事,说是一个男演员,在台上唱歌,竟然和台下的一个有夫之妇给看上了,两人就台上台下眉来眼去,一两天的功夫,两个人竟然私奔了。那个妇女的老公当然不服气,来找糙台班子的麻烦,糙台班子的领班也那个老公的家人打了一顿,但是也jiāo不出人。私奔妇女的老公就砸邓瞳新开药店的场子,邓瞳花了一笔钱请当地的地头蛇才把事qíng摆平。邓瞳到现在,还没有想起王八的忠告,只是自认倒霉,他家里做生意两三百年了,这种事qíng遇到的也不少。
不过诡异的是,过了三天,那个私奔的妇女又回来了。他的老公把私奔的妇女一顿打,结果妇女被打伤,在医院治疗,还好都是外伤,当天就回家了。妇女的老公白白戴了一顶绿帽子,当然不肯gān休,准备和妇女离婚,结果发现离不成了。
因为妇女的行为举止,和从前完全变了个样子。妇女白天就发呆,挨打也不还手,也不说话。到了晚上就不同了,一到晚上十二点,就在家里唱戏,咿咿呀呀的唱。你说一个乡间的农夫,又没有什么文化,以前从来不看戏曲,怎么会突然唱戏了。这家人就认为是妇女被那个戏子给拐骗,玩弄几天,把她给甩了,妇女一定是受了刺激,jīng神失常。
我听到邓瞳说道这里,对邓瞳说:“如果那个女的唱的是别的就还罢了,如果是唱的《目连救母》的曲目,那就麻烦。”
邓瞳不说话,低下头,用眼角瞄我。
我突然明白了,指着邓瞳说:“你根本就不是想拜师,你是想让王八去给你解决麻烦吧?”
邓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知道王总的本事大,是真心想跟他学的,不过看来,徐大哥也、也是有本事的……”
我对邓瞳说:“那个女的是中邪了,刚好又唱的是《目连救母》,这就真的难得搞。”
“这有什么说道?”
“《目连救母》是yīn戏,”我老实的告诉邓瞳,“根本就不是活人唱的。”
邓瞳用手在额头上擦汗,“的确是的。”然后继续说下去。
那个农妇在家里唱还不够,到了中午,又跑到药店门口去唱戏,邓瞳就受不了了,这么一个疯子在药店门口唱戏,而且是唱的秦腔,我们湖北人哪里听得懂秦腔,这还是见多识广的人告诉邓瞳那个妇女怎么唱戏一口陕西腔调,而且唱得戏蛮不好,是死了人才唱的《目连救母》。
邓瞳这才想起了王八说过的话,于是打听王八的身份,才知道王八做生意之前,是湖北有名的术士。于是就腆着脸到宜昌来,找王八拜师,当然也有希望王八出手帮忙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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