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那个带着这么多个酒葫芦的人是谁呀?”司徒道长正安然端坐于主座,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定睛一看,却是那个面目俏丽的少女正对着他身旁的林道士问话,看到司徒道长看向这边,这道姑也不躲闪,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这是坎离宗的洪真人,修内丹的。”那林道长也是不咸不淡地回说了一句。而后又幽幽闭上了眼睛。
“噢。”那小小少女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又开始四下打量其余与席之人。
而司徒道长见着这场面略显尴尬,便咳嗽了一声说道:“此次我龙虎山请诸位前来此地,正是我掌教天师与景阳国师的意思,事qíng诸位应当已经有所耳闻,贫道便不再复述了,这次到此,便是想要裁定一下这原上清派驻地,林屋山虚幽天的归属。而我天师教祖庭此次便居中协调,并做个裁定,诸位看如何?”
众人并不作声,那红脸汉子看了看桌上并没有人反对,便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景明子说道:“景明道长,贫道向贵教所提要求,如今是否作数?”
所有人听到这话,便好奇地抬起头看了景明子一眼,而又以那小小少女表qíng最是好奇。
“嗯,自然作数,贫道不rǔ使命,已从我教观星殿之中,请出了这面观天镜,前日司徒兄飞剑投书与贫道口头相约,取这观天镜来此聚会之上,搜寻一下这上清派门人的下落,今日在下便在此来为这段公案做个了结。”
景明子说着,就从背后取出了一面巨大的铜镜,四围镜边镀花鸟虫蛇之纹,光滑的镜面之上,一个yīn阳鱼的图案在这之上若隐若现,而镜子两端有两条云龙盘踞其上,整个法宝透露着古朴之息,端的是一件做工jīng细的古物,景明子说道:“此镜虽名为观天,但却只能搜世间人间地府之事,为我观星殿三镜之一,司徒道长之前曾修书一封,与我私下论证,吾等俱是怀疑这上清派众人是否尚在人间,而未一具殒命,不然以这林屋山之上场景,未免过于诡异,于是贫道便将这镜子请来,以此为证,诸位觉得是否可行?”
下面的人纷纷点头表示答应,而那少女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边偷偷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林道士说道“这观天镜比我们总坛那块碧落石哪个更好用点?”林道士抬眼瞥了那镜子一眼淡淡地说道:“碧落石要用三牲祭地,施术者还容易被地府鬼差带走,虽然可以上查三界,下烛九yīn,但未免太过凶险,与这观天镜尚算各有千秋,不好比较。”说罢便又合上了眼睛。
而此时,只见得这司徒道长从腰间行囊里,拿出一卷手稿,说道:“这是我昨日去林屋山实地调查之时,取回来的一份手抄,上面的字迹与之前陶真人与本教掌教的来往书信之中的相当吻合,如此看来,应当是陶真人的手书,早有听闻这观天镜若是要使用,还需要所寻之人的相关物件,如此便用这个来凑合一下吧。”
景明子点点头,从司徒道长手中接过那份手稿,口中默念着口诀,那铜镜之中,原本虚无缥缈的yīn阳鱼逐渐清晰起来,随后这镜面之上,飞快地闪过各种镜像,其中自有人间熙熙攘攘,也有地狱恶鬼哀嚎,鬼差鞭笞的惨烈风景,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铜镜之中的景色变化也慢慢加快,可始终都无法定格下来,而不久之后,这铜镜逐渐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那浮浮沉沉的yīn阳鱼,也慢慢又归于虚渺,那些在镜面之中,产生的景象,也逐渐如同雾气一般消散而去,那叠手稿从空中慢慢落回到桌上,最后,再也没有任何画面从中浮现而出。
桌席之上,此时鸦雀无声,一时竟然无人言语。
景明子看着这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挠了挠头,第一个打破沉默:“这观天镜,可察人间地府,可居然这两界之中没有一处地方有他们的踪迹,难不成真的是?”
说着便用手指指了指天空,其余几人一下子便又沉默下来不敢乱接话茬了。
“不过按照景明兄的观测结果,无论这林屋山众人去了哪里,便已经是不在这两界之中了,要知道这天人永隔,其中距离,数以万计,如此看来,这林屋山虚幽天看来已是无主之地了。”只听得一声咳嗽,所有人回过头去,正看到这潘不凡站起了身子,在桌席之上,显得分外突兀。许是这人道法与功力在道林之中,并不出名,所有人初时都不以为意,待到这人一下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方才认真打量了起来。
这潘不凡穿的一身靛青道袍,上绣一个yīn阳鱼,人长得颇为高大,长得一张国字脸,须发皆黑,比之司徒道长,威武不足而沉静有余,双手空空,只在腰间配了一把长剑。
“在下神霄派潘不凡,位列门中执礼长老。诸位皆知,我神霄派与上清派份属同源,此次事件之中,若是论损失,这上清派自是第一,而我神霄派同样也损失惨重,这jīng英弟子丢失十名,而百年长老观礼也不见了一名。”
这潘不凡顿了顿,看了看周围人的颜色,并无明显的反感,心中一定便继续说道“我教掌教自然是十分悲痛。尤为这上清派满门上下,颇感遗憾。如今虚幽天之中,多有游方道友在此落脚,虽我道宗,兼容并蓄,正是合该大开方便之门,只不过目下中原,亦有邪教魔宗作乱期间,就说早有五子教与真理教虽然已被多方剿灭,但仍有余孽。这dòng天福地岂能有跳梁小丑,于其中作祟猖狂!而此次我潘不凡便是受教主之托,恳请诸位道友,将这林屋山jiāo由我神霄派暂行看管,我神霄派与上清派一脉相承,同根同源,此事jiāo由我教之手,最是合适不过。而待到这上清派的宗族同胞回归仙山,我神霄派也必会使其物归原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那潘不凡说完这些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虽是面上大义凛然,但心中却是颇为自得。
“潘道友,人家景明子可都说了,这上清派大大小小一百三十多号人,可是人间地狱两不见,至于去了哪儿,我们先不谈,但大家可都心知肚明,八成是回不来,可你倒好把这地儿占了,退一万步说,这要是人家不回来了,你们神霄派岂不是还要把这地方当自己家了?当真好大的脸。”正当潘不凡得意之时,便听到左近一个稚嫩的声响从身侧传出,当所有人将头转过去,却发现说话的正是那小小少女。
这潘不凡眉头一皱,见是个小辈,也不好发作,但被她这一呛声,只好开口说道:“这位小姐此言差矣,这岂有去而不归之理?要知这上清派俱是士林出身,祖宗门楣,他乡故里之别,他们这帮人可是清清楚楚,即便到了他界,自然也会千山万水跋涉回来,这点无须担心。”
“没想到现今道门竟然还有你这般相信‘一人得道,jī犬升天’的主儿呐。”那少女又是不冷不热地补了一句,便不接话了。
“你!”那潘不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可却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咳。”此时一旁的景明子收起了铜镜说道:“这潘道友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上清派诸人到底去了何处,到底回不回来,均是未知之数,这林屋山虚幽天也是书上有名的dòng天福地,仙山有名而自有人窥之,潘道友为上清派,为天下道门着想,这心思急切了点,无可厚非,只是这事儿,贫道以为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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