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龙眠_凤殊一【第一卷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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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娘舅虽然也做些带货的生意,但他心里也自有自己的打算。相比于李老爹,他时常还带着这株洲城里有而甘州城里无的稀罕物件回来,而后高价在这甘州城里卖出,那些个稀罕物件,这个偏僻地方的乡民自是没有怎么见过。而那些个妇人对这些个簪子宝珠最是喜欢不过,平日里在家里当母夜叉克扣来的银两便一股脑都进了李娘舅的腰包里,这李娘舅不足一个月便赚的盆满钵溢,但却又一下子犯了难,毕竟这来往于株洲城与甘州城,或多或少这十几个时辰自然是免不了的。

  这期间星夜赶路,十分辛苦,这李娘舅头一个月仗着血勇,愣是期间不间断地来来去去,待到这第二个月,这身子骨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要知道再jīng壮的年轻人也不见得能够这般疲劳的行进,而之前李老爹在时候,虽然也来来去去,这年纪也比李娘舅大上一圈,但终究走走停停,因着不靠这个营生,便向来随xing。比李娘舅安全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还是打个引子。

  第22章 零落城中无岁月,爆竹屠苏又一年(二)

  偏生这大雪压境,正是这街头巷尾的居民最需要这些个商人的时刻,这李娘舅眼看这大好机会却是无能为力,心下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但又顾忌万一过分疲劳,在这道上一不小心,便如那李老爹一般翻入这湖里,要是掉在离甘州城左近倒也还好,总是有人可以帮衬一把,最不济也就是个李老爹的结局。但若是不凑巧,一下子摔到了那八百里dòng庭之内,怕是就此带着这一车货物沉到水底喂了王八,别说那些个huáng白之物了,连那一条小命都没法子保全了,于是思前想后,一拍脑门,竟是想起自己的妹夫来。

  这李娘舅也是个急xing子,于是便连夜上了山来,却倒霉遇上大雪,这上山一趟便如同遭了大难一般。

  这李娘舅说明了来意,有德从灶边找了只瓷杯,给这娘舅沏了一杯热茶,放在那桌子边上,也乖巧地坐在大人身旁,一边烤着火。

  这张猎户年纪不小,听得那李娘舅说了原委,心下有些不安,这张猎户也是猎户的xing格,对于这些个新鲜事儿看起来也是有些守旧,于是乎便有些犹豫,这娘舅便去与妹妹说说,这李夫人听的这李娘舅也肯带他们一并去那株洲城中过年,便有些动了心思,有德坐在旁边,听到了这消息,要知道他从未去过那株洲城,只是听得去过的同窗或是那路上的行人描述。那话语间,那株洲城比这甘州城可是足足大了十倍有余,城中店铺商户星罗棋布,就连那夜里也是灯火通明,达官显贵于夜里穿锦衣华袍结队出行,直至天色渐明,方才回到各自的居所之中,堪称一座不夜之城。

  而这株洲城中,不仅有那些□□摆摊的小贩将那些个摊位摆得如同流水筵席一般,还有那些个绿林好汉也常聚在其中各处客栈与街口议事,像那道观佛寺之类的地方也是十分之多,正是无愧那天下第三大城之名。

  有德一听有此机会,便一个劲儿地摇晃父亲的手臂,这少年力大差点便把他爹爹的手摇得脱了臼去,这张老爹也是实在拗不过老婆孩子,于是只好答应下来,而有德则是不忘发小,还和李娘舅说能不能把狗娃儿也带上,这李娘舅想了想,这十几岁的小娃娃,体量最大也大不过有德去,这车上来去终究还有不少空位,便也答应了下来。

  狗娃儿看着车外大雪纷纷,那条曾经走过的道路已经被大雪覆盖,随着马蹄和车辙,这马车便逐渐往前推进。

  张夫人在这车中设了一个暖炉,烧着些许木炭,这车里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山珍野味,多的这少年都无处下脚,都是此去株洲城便要贩卖的活计。

  这马车用一层布匹包了个顶棚,将那竹子劈开烧软了弯曲之后做了那骨架,上面还套了一层由竹子捻成的壳子,但这风雪稍大,却是把整个车子都chuī得东倒西歪,有德已经煨着火炉睡下,这张夫人也有些不耐这冷寂,把自己裹成一团也睡在儿子身边,张猎户与那李娘舅轮着班驾驭这马车,一人一会儿换班来往,这车虽然去的异常缓慢,但终究还是有条不紊地往前前行,并没有一刻停顿。狗娃儿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此时已经快要接近那dòng庭湖畔,那路旁的树林已经裹上了一层皆白的外衣,也不闻鸟鸣想必去了南方过冬,亦或是gān脆缩在巢里,一如去年guī缩于家中的自己,茫无目的地看着漫天大雪,一阵阵的发着愣。

  当有德来沈家喊狗娃儿的时候,狗娃儿正帮着家里切些ròu片,农家的腊ròu别有一番风味,往往是在深秋腌制,在里面加入这大山之中便可以寻觅到的香料,找来那猪或是别的牲口的大肠,拿盐巴清洗gān净,将那些个野味的ròu块剁碎加入巴蜀之地运来的辣椒,搅拌均匀,充分入味,然后一并用那漏壶灌入那些个包衣之中,然后取来针线,用棉线把大肠两端扎上打结,悬挂于yīn凉处任他自由风gān。待到腊月,便可以拿进屋里,与那些个杂粮吃食一并放在一起,gān燥储存起来。这般制作的香肠可以存放许多时间,而到了要吃之时,从那一大串ròu肠之上,切下几片,然后或是落水烹煮,或是放入油中小煎,亦或是加入那些时令蔬菜,山间小芥之中反复翻炒,无论哪种吃法都可谓是百吃不腻,更兼是回味十足。

  有德到了少年跟前,便细细将那些个事qíng说与狗娃儿听,狗娃儿想了想,便说要去与老沈头打上个招呼,便又转进内屋。

  这老沈头正坐在屋内搓着长满老茧的手,一边收拾着那些个上山的器具,以及早些时候收集来而没有时间处理的山珍。对于老沈头而言,每年的这个时候,沈老爹都异常的清闲与聊赖,不比张猎户这风雪夜依然要处理那些个堆积如山的野味,或是开膛破肚去掉内脏,或是将皮毛整个剥下,趁着尚且新鲜,成色也能好些,这样也好去城里,换些个铜板。而老沈头的木柴与山珍往往卖的极快,这便是在冬日里的硬通货,所以在这冬日来临之前,不论是木柴,还是吃食往往只剩下些许,或是自用,或是存在此间,待得明年chūn日卖的高价。

  而这老沈头也不曾识字,山中亦是没有什么娱乐,除了抱着媳妇滚在chuáng上,这老沈头也不知有何事可做,而狗娃儿娘近两年来,身子也是大不如前。所以这冬日里的事qíng,通常便只剩下,等那张猎户处理完手头的事qíng,举家过来这老沈头处串门,两家人围着火炉,亦或是圆桌坐下,小儿嬉闹,家长们其乐融融地说着过去一年之中发生的故事,然后便把这一年过了去。

  而今,听得这一家子居然要和这李娘舅一起去那株洲城采办年货,还要带上狗娃儿,便觉得有些诧异,但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这狗娃儿一直待在家中,迟早要闷出病来。而这狗娃儿无论如何聪慧,但终究还是少年心xing,得了父亲的准许,便欢天喜地地抱着有德兴冲冲地往那外面赶去。

  待得这一行五人到得这株洲城已是当天夜里,门口的护卫已经是换了几波,如今当班的,这李娘舅倒是也认得,口上“徐爷,曹爷”得一通马屁拍了下去,这两兵爷倒也还是不含糊,虽说嘴上说着“都是熟人了。”还是要例行公事,这李娘舅心中也没有侥幸的意思,便喊了所有人下车,那张猎户站在一旁,他与那有德一般都不甚言辞,这两个大兵护卫一下子跳上车去,在车上翻找了一番,还从上面取了两份山珍,拿在手里,便笑着对李娘舅说可以进去了。于是五人带着这车马便一下子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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