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龙眠_凤殊一【第一卷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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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好的哩。”狗娃儿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chuáng边,前些时日抓来的虫子关在竹笼里早已经死了。

  狗娃儿并不喜欢秋令,家里的几亩薄田收不了多少粮食,便已然没了秋来丰收的意趣。反倒是总要冻死一大片山里的动物,这些动物里或许在夏令与他有一面之缘。而待到数九寒冬,便再也见不着那些兔儿鹿儿了。

  想着想着,不知是昨日休息未够,还是早间起了个大早,就这翻身的功夫,狗娃儿便睡了过去。

  人有三急,狗娃儿便是被一泡尿憋醒的。

  狗娃儿到五岁还尿过chuáng,溺了一整张chuáng单,老沈头也是恨铁不成钢,抓起娃娃的腿儿就拖到地上一顿打,狗娃儿便是被打的整整两天下不了地,自此以后便养成了再也不敢随地□□的习惯。

  只要这丹田一肿胀,他总能立马就醒过来,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毕竟昔日屁股上火辣辣的疼还记忆犹新,怎么都是不敢再犯了。

  童子刚要从chuáng上起来,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内室闪身出去,先他一步走出了房门,事出突然,童子吓得顿时又俯下身去。待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楣之后,他方才又抬起头来,他一边悄悄下了地儿。

  他先是到旺财睡的地方,像往常一般掏出从厨房里倒腾出来的一块狍子ròu给这条镇宅护院的大huáng狗,然后对着外面的山路便是一泡酣畅淋漓的huáng汤。

  他自顾自享受的时候。却远远地瞧见这虬髯客竟是径自往这甘城后山去,不由得心头一惊。他本以为这虬髯客也是夜里喝了些自家酿的米酒,起来一泻千里,谁曾想这仙人居然是往着别处去了。

  狗娃儿早听这chūn节庙会里这说书的讲,这些个仙人对那些个通了人xing的野shòu都是赶尽杀绝,还称之为妖怪。

  这猿儿哥虽然身子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还是有些暗疾,现下正在山中疗伤,况且就算身体健康的朱猿,除了气力大些跑的快些,这猿儿哥可是一点别的本事都没有,这要遇上这个一看便杀气腾腾的老煞神,这呆头呆脑的傻马猴,可是该如何是好。

  狗娃儿想到这儿,身子一机灵,赶紧提紧了裤腰带,紧紧地跟了上去。

  上山的路并不复杂,甘城后山并不高,往里走也不见得也不深,不像别的大山七弯八拐极易迷路。,在狗娃儿看来,这老仙人,这孤山长河的想必来的不少,在山间行路比起他这种常年混迹山林的人而言,也不啻多让。狗娃儿则始终与虬髯客保持个能隐约看到个人影的距离。待到走到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地时候。

  他看到这虬髯客忽然停了下来,四下打量了一番,狗娃儿怕被虬髯客发现,便将整个身子埋到了糙丛里。那个大煞神找了块大石头,用手拂去上面的泥土与污垢,就地盘膝坐了下去。狗娃儿抬起头,隐隐约约竟然看到一轮明月高悬于这个老神仙的头顶。

  紧接着,这老神仙闭上双眼,不多时,一缕缕ròu眼细微可见的白光慢慢浮现了在这人身周围,然后渐渐渗入到虬髯客的五孔里,而随着这些白光的渗入,虬髯客的额头冒出了些许汗滴,而他的头顶还冒出了几丝青烟。

  狗娃儿大吃一惊:“这怕是真的遇到神仙了!”狗娃儿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大煞神似乎只是来找个地方修炼功法,而不是来做些除魔卫道的勾当。忧的是现在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寄希望于虬髯客没有发现他的所在,只是这希望显得有些渺小。

  可事已至此,却已是骑虎难下难有退路了,毕竟一有风chuī糙动,这老神仙就能马上发现糙丛之中自己,狗娃儿暗暗叫苦,本来还想着再救猿儿哥一次,现在反倒是自己变成了要被困着的那只猴儿了。

  也是好巧不巧,就在这时,狗娃儿突然觉得鼻头有点痒儿,他低头一看,正是因为到了秋天,糙丛里的杂糙甚是繁多。

  这些杂糙似乎卯足了劲儿不住地往他鼻孔里瘙痒,而他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一旦拿手去拨开,势必惊动不远处的虬髯客,但这感觉难以忍受,突然他感到鼻孔一阵酸痛,“啊嚏”一声重重地回dàng在山谷之中,似乎绕梁三日,一时竟然没有消散的迹象。

  狗娃儿这时已是阵脚大乱,忙不迭地从糙丛之中窜了起来,大声叫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小的不是有意偷看仙人的,小的知错了!”说着诚惶诚恐得又要拜倒下去。

  而那个大胡子面上起初没什么表qíng,只是挥了挥手,那些环绕周身的白色光芒逐渐消散而去,他眼见狗娃儿正要跪下去,左手张开往上一托,狗娃儿便觉得有一股大力阻着他,他全身的力气压下去都跪不下去。

  这时狗娃儿听得远处那个虬髯客笑着说:“我知你是无心,男儿膝下有huáng金,岂是说跪就跪的,站好咯。”

  狗娃儿勉qiáng站直了身子,他站在一边瑟瑟发抖,两腿都有些打战,但却还是挺起头看了看远处的虬髯客,“仙长说的是,小的知错了。”

  那个大胡子哈哈一笑,把虚托着的左手放下,并且向狗娃儿招了招手一边说道:“你且上前来说话。”

  狗娃儿弯下腰喘了口气,顺便按了按自己酸软的双腿,接着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块大石前。

  “沈家小子,你为何到这荒郊野岭,看我徐某人练功?”虬髯客摸了摸自己蓬松的胡子笑着问道。

  “我,我,我是怕山上的野猪下山来,啃了家里的苞米地,我爹爹年纪已经大了,这半夜起夜的事儿,现在都是我来gān。

  爷台你不知,虽虽然,我家那几亩薄田穷山恶水的种不出什么活计,但一亩地多多少少也够咱家吃一个时令。

  我刚要出门那会儿,凑巧看到爷台您也往山里走,我就头脑一热跟着来了,爷台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练功的啊。”狗娃儿心一急嘴儿也是一扁,这说话都带上些许哭腔了。

  “无妨无妨,徐某我到这石头上静坐之时,便已经发现你趴在那儿了。

  只是好奇你一个童子为何深夜独自出行,这大山虽然不见得有什么豺láng虎豹,但保不准有什么别的危险的物件,听你说来,想来也是一片孝心。

  至于我练功这事儿,我这功法也是普通,道门之中,十之八九都会个一星半点,也不怕你瞧,真要换个行家来,也大概看不上我这粗浅法门那。”

  狗娃儿一听这虬髯客并没有什么怪罪他的意思,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这抖动的双腿也一下子停下来了摆动的节奏。

  “既然这功法不稀罕,那道长能否传授我这门功法,收录我进门墙则个,我狗娃儿不怕吃苦,只要能学到本事,再大的苦小子我也肯吃啊。”

  虬髯客听的这般言语,饶是他气量再好,也不禁为之哈哈大笑起来,狗娃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大汉为何发笑。

  且听虬髯客说道“我这功法,不是你能学的,我修道十数年之时,我授业恩师才教我这般法门,你底子不牢,要是练了我这法门,怕是要七窍流血而死,你爹你娘可不得难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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