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待到这三人到了这城西木匠铺里,敲了半天门,却是没有人来开,那乔老大也是急xing子,一边大喊,一边踹门,直吵得隔壁相邻也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吵什么吵!这老赵家昨个儿便去磨盘镇过节去了呵,嚷嚷个什么劲儿。”这大妈还当着众人面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地走回自个儿屋里去了。
只留下还在原地的三人,除了口中大喊晦气之外,便别无他法。
这乔老大叹了口气,走到边上,顺手将那刘麻子叫到一旁。然后一一布置下去任务,让那刘麻子去转告现在还引颈等待的道友们,若是想去那林屋山,便来这城北找他,他统一安排下去,切莫单独行动。自己则说,待到晚上会,写信与上头的钟长老说说这甘州城的qíng况,是否能尽快派来新的教友处理此事。让那些个林屋山的道友不要着急,待他们这边的事qíng一完便就赶去。
沈约看着这两人说着话,面前这已经被木板封上的窄小店面,里头已是没了人气。
而自己却是没有什么事qíng可做,无处可去,正如这空空dàngdàng的屋子一般。
要知道稻香楼年底就开了那么几天,这梁掌柜的亦是个实在人,觉得这寒冬腊月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便早早遣散了伙计,还叮嘱这些个伙计,明年尽量早些回来上工,而自己也挺着大肚子一并回到家中,关起门来,看些个演义奇谈。待到暮雪初晴,偶尔还有些个乡绅客人到来,便更是愉快。与那不相上下的乡绅谈起那玄学来,一边还亲自炒上几个小菜,喝着这酒楼之中特质的米酒,此中滋味美不胜收,便是如此这般,即可打发掉一个小雪飘飘的晚上。
而善事处之中更是不用说,且不说那般小道士。
与那黑衣黑帽的神秘人见面的陆修老道,虽说这乔老大一力澄清,但无论如何,都似是与当下的某件事qíng脱不了gān系。
要知道,这老头自从狗娃儿认识他以来,便一直有这夸夸其谈的劣迹,如此行为在少年心中早已落了下乘。
因着如此,所以就算那么多人都齐声夸赞那老道,那少年依然是实在对那老儿信不过。虽然明礼等一gān小道士对于沈约向来都极好,那狗娃儿对这些个心直口快,又天真烂漫的少年道子也是极有好感,但这心中自然还是有个疙瘩,终究还是不去了。
少年从城西回来,那乔老大脸上也是挂不住尴尬,只得告了声歉,说自己会差这手下兄弟们,再调查调查,定然是不会让那作祟妖人如此猖獗,于是便带着刘麻子先行告辞了。
而少年却是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在这甘州城的大街上,毕竟调查多日,仍无进展。这少年的心中,自然也是焦急起来。
要知道,这狗娃儿离家之前,便与那老沈头说是自己去那善事处常驻,那老沈头也是稍微不满,但一想到这善事处中自然有那老神仙坐镇,便安心下来大半,别看沈约如此jīng明,到底还是个不足十五岁的娃娃,这人贩子虽然其他方面不甚在行,但对付这些个小孩自然是手到擒来。
而沈约自然也是充分利用父母的这般心理。早早便做好了规划,少年之前便打定主意,这老道与衙门都靠不住,便自己出力来搜寻至jiāo好友,这少年自然也是仗着自己对着城中地界人脉熟门熟路,虽然说不是本土居民,但来往其中时日已久,定然能在这街头巷尾,听得些许风声,再顺藤摸瓜,找出个线索。
这一通谎话自然说的合qíng合理,少年便得了允许,可以几日不归家去,少年心中大定,安排完家中之事,便在这城中寻找起那有德的蛛丝马迹来。
而关于住处,少年也早早想好,要知道这稻香楼虽说不曾开张,但楼中事物放置极多,什么厨师的菜刀与砧板,圈养的jī鸭鹅与冰窖里的吃食,目前这城中饥民遍地,谁都不知其中是否有那些个铤而走险之辈,于是这梁老板便找了几个在城中住的不远的伙计,安排他们每日轮班来这稻香楼中值班,到了之后也不辛苦,只要坐在那楼中,看着这街面即可,端的是一个好差事。除了无聊了些许,便没有什么坏处了。
这狗娃儿便是瞧见这其中利害,与那些个值班的小厮暗地里通了通气,要了那后院之中,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睡个一晚,即是找了地方睡眠,也是找地方隐藏自己的行迹,端的是一举两得。只不过这睡觉的杂物间,就在如今的泔水房附近,虽说这酒楼不曾营业,但那经年累月的堆放,让那泔水房的味道绵绵不绝,即便是捂住口鼻,都无法阻拦那味道飘散过来,这几天下来,少年浑身上下便被染得尽是一身馊味儿,连自己都一时半会儿有些受不了。
好在这大街之上,走上半天也碰不上什么人,久而久之,少年自己也就习惯了那味道,心中也是安慰自己,这气味说不定,还能掩盖自己的气息,让那些个人贩子察觉不到自己的所在哩。
“狗娃儿!你怎么还在这街上走啊,这城里现在闹人贩子咧,快快回家去!”正当少年哀叹着一身臭味如何能瞒得过那些恶人的口鼻,却是见着一位路过的大婶儿迎面走了过来。
这大婶儿狗娃儿也是认得,是住在前面的于大婶儿,平日里坐着个针线买卖,为人最是仗义不过,虽说那些个小孩子在背后总说她好管闲事,嘴碎的很,但少年确实对着大婶儿没什么恶感。
而当是时,这少年听的这大婶儿的话语,竟然心下一暖,在这暖冬这一句看似急切的关怀,便如那一杯暖粥一般暖了暖脾胃,让少年稍微有些低落的心qíng,稍稍缓和了过来。但少年想到至jiāo好友到目前都尚且生死不知,随着时间的过去,少年的获救可能亦是越发渺茫,而现在就连那张猎户都有些绝望,如若他在此打道回府,这少年是否便再也没了希望?而且那从小到大一路陪伴走来的发小,也或许一直便等着他去营救。想到此间,少年便换上一副嘻嘻哈哈的表qíng回道:
“于婶儿,咱们没事儿,我就住在城西善事处咧,陆道长法力通天还有一班小神仙,说是保俺们周全,不需要多怕!”那少年便只好扯了个谎,那妇人听得如此,一边还说这小娃娃真是有福气,迟早有一天,也会有大出息的,边说边对着那童子点了点头,满心欢喜地走了。少年目送这大婶儿离去,默默地叹了口气。
少年便在那些个街坊四邻口中收集着消息,要知道这大街之上虽是人云亦云,尽是些不足为信的消息,如那前街的张大爷就说曾见到几个仙人在天上飞行,他定睛一看,还看到那仙人背后生出了一对蝙蝠的翅膀,扑腾了两下,那几个道人便消失在眼前了;还有人说这人贩子都会那妖法,会那穿墙之术,每天等那些个大人睡着了,便开坛做法,穿墙而入,将那些个孩子带在身后,带出屋子,所以方有这推门而出的假象;还有什么妖怪之说,神仙渡人之说,种种奇谈怪说,层出不穷。
少年初时听闻还有几分相信,待得一天下来,循着指引,从无所获,还被那些个乡民嘲笑白日做梦,便知道在这些个村夫口中休想知道些许线索,便转为去找那些个“专业人士”了解其中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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