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少年醒来,却是只看到那木制顶楼的天花板,而自己却是躺在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少年勉力扭了一下脖子,却看到手边正躺着一个人,正眯着眼睛,做沉睡之姿。许是他动作太大还是这少年泰国敏感,便把那少年惊醒了过来。
“你醒了呀。”星云揉了揉眼睛,笑着说。
沈约却是不说话,半晌才憋出一句:“这是在哪儿?”沈约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却是使不出一点气力来。
沈约方才回忆起刚才在那店中的一场大战。想要抬手去摸摸自己胸口的那处伤口,却是也难以做到。
星云见着少年这般模样,便伸出手按住沈约,说道:“你且先别动,虽然胸口伤的不重,但还是别去动他的好。”
说罢,便自己起身,半伏在沈约身上,将少年胸口的衣物缓缓掀开。
“也是运气好,那俩刺客下手虽重,但被那木凳抵消了力道,而你又生的,生的健壮,那刀伤却是不重的。”星云说到“健壮”二字,脸上倒是起了些许红晕,也是这空气较为清冷,而这伤员又是心不在焉,方才没有看到。
“星云喏,这俩人是哪儿冒出来的。我咋感觉他们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而且行事刀法更是极为gān净利落,怕是一把好手,你怎么与他们结下的梁子?以后,天天让这俩惦记着,可是吃不香,睡不暖咯。”沈约瘫在chuáng上看着天花板,倒是还有心qíng说说个风凉话。
“那二人我确实不曾认得,但这江湖之上,使刀的好手便是有数的,回头查上一查便知道了。”星云想了想还是只说了这些,沈约看他露出了不乐之色,便也不再继续追问,那些个旁枝末节了。
“也不知道是何处冒出来的这两人,不过沈大侠这次可是伤的不轻,便好好在我屋中静养一番,等到能走动了,再来考虑其他事qíng吧。”那少年笑着拍了拍沈约脸颊。这表qíng也说不好,是好是坏。
沈约却是一把将那手掌抓在手里,轻轻搓揉了几下,说道:“我这伤不妨事,只是之前,用劲儿脱了力,咱们这上山下水时常来去之人,还能不晓得自个儿的身子骨状况?”
那楚星云却是像小兔子一般,迅速把那只手从少年的láng爪之下抽了出来,还甩了几下。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又引得少年一通发笑。
“但你这般,怎么也没法子行动了吧,不说去那地方抢人,便是行走都是不能了吧。”这星云也是争辩道。
“我说没事便是无事,星云莫要着急。”说着想要伸手挠头,确实无论如何都做到的样子,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第40章 梅影jiāo疏香暗藏,九江公子临潇湘(十一)
此时,窗外确实下起了小雪。
那两名刀客如今正在那平原之上,夺路狂奔。
下午所遇到的那乡野少年,出其不意地将其中一人击成重伤之后。这俩人便是知道,这小小的客栈之中,还有别的高人存在,不然仅仅凭着这农家子的三脚猫功夫,连要击中其中一人都不为可能,更别说,造成如此之大的伤害来了。
也不知这高人是惮于出手被人认出,还是所距目标,太过遥远无法施救,并未亲自现身。
两人事后都觉得不应当就此停手,那富家子弟的首级唾手可得。
但终究作为武林中人,正也是由于官家介入两人方才不得已之下,夺路而走。
如今一看,那被那乡野少年击伤的创口处,虽未造成什么皮外伤,却是让那刀客的气海就此封闭,如今那刀客的现状只怕比脱了力的沈约,也好不到何处去。也正因如此,那刀客如今形如废人一般,连施展轻身功夫都做不到了。
然而此时的雪地之中,正如这对杀手追逐那俩位少年一般。
那两名刀客亦是能感受到,此刻身后正有一位高手四平八稳地坠在他们身后。那高手将杀气肆无忌惮地外放出来,这矛头正是直指二人。
那两人也不知来者何人,一头雾水之下,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可怕的气息瞬间变覆盖到了自己周身,是故,即便心中异常好奇,但却依旧头也不回的在那雪地之上奔走。
这雪却是越下越大了,那两人还在那雪地之中奔驰,那失了功力的刀客终究是一个体力不支无法再依附在另一伙伴身上,只得一下子跌倒在了那雪地里。
两人终究停了下来。
而那身后之人却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那两人知道自己也是无力逃走,索xing也不再移动,看着那人影逐渐从身后的yīn影之中显现而出。
只见得那人长着一张申字脸,面白而无须,头发随意披散在身侧,头顶戴了顶瓜皮小帽,身上随意套了件棉衣,却是个老管家的装扮。
那人走到那两人面前,微微曲了一下身说道:“两位定是洛北刀客蒋凡和崔云了?小老儿久仰已久,如今见面却是百闻不如一见,都说洛北双雄横行天下并无敌手,端得是两条大虫,如今看来怕是连那病猫都不如那。”说罢,还呵呵笑了两声。
那老人说了一句,口气带笑,似是一团和气,但却说得如此杀气腾腾,一副嘲讽模样,但偏生这一张老脸yīn恻恻的,直叫人看得头皮发麻,这一通笑闹,竟然让刀术冠绝天下的两人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力气来。
“我受我家老主人嘱托,随那小主四处游走,且不说小主虚怀如谷,慈悲为怀,亦不喜杀生争斗,对你们两人网开一面,qíng有可原。但老朽今日前来,追了两位一百多里地,便是替老主人行风雷之事。这小主人不乐意做,怕脏了手,在下可不怕,此事便由老朽代劳了。”
这老头如同那隼鸟一般笑了几声,直听得那俩刀客毛骨悚然。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二位,有什么可说的?比如你们那俩主顾是何人?不妨便告诉老朽,做个顺水人qíng?老朽定然不会让人去那阎王殿时候,误了点卯的时辰。”那老人在袖子之中掏了掏,抖落下来一地灰尘。
那身体尚好的刀客闻听此言,便觉得那老头竟然如此狂妄,看这样子,便已将两人当做那砧板上的活鱼,可以任人鱼ròu。
当下心中便起了一把怒火,一时也不再顾虑那老头身上的恐怖压力,猛地抽出怀中的长刀,那一招含怒出手,将毕生所学,熔于一炉,那璀璨刀光如那流星赶月一般,向那老者she去。
那老人站在原地,也不见那他如何出手,便瞧见那老人家往前微微一挪步,那刀客手中的钢刀还未落到老人面前,竟然就此裂开了一道fèng隙,随着“咔擦”一声,那半截刀身竟然直飞上半空。
而那刀客睁大了眼睛,一语不发,那雪子落在刀客的身上,忽然一阵北风chuī来,那刀客的躯gān便直挺挺地躺倒了下去。竟是死透了。
而另一个刀客此刻依然瘫倒在地,见那老者微微一笑,向他迈出一步,他抬起头正待要说些什么,却只见那老人手中青芒一闪,那人都来不及言语,也步了他那难兄难弟的后尘。
“老朽改变主意了,那始作俑者,老朽自然知道是谁,既然你们不肯说,那也不用与你们客气。”老人将身侧的一根拐棍驻在手中,此刻正是大雪纷飞,月明如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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