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挑眉,眼底尽是挑衅之色,道:“是又如何?这大争之事究竟最终鹿死谁手又有谁知道。现在龙蛟之气尚且微弱,我早作防范又有什么不对?况且领主对攻打秦国一事历来支持,如果不是郁旸涎,早在三月,魏国就已经向秦国发兵,如今秦国还剩多少实力,还尚不可知。”
“郁旸涎妨碍了领主的计划,五星封印解除之后,领主是不是就要对他下手了?”洛上严问道。
“也许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用上古神力制成的封印,即便郁旸涎的灵术再高,一个寻常凡人,如何能抵挡得住每一次灵力jiāo锋时产生的巨大能量?这件事领主在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所以五星封印破除之后,要如何处置郁旸涎,还是未知之数。”
洛上严闻言只觉得心头一颤,这确实是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一个方面。如果说他又血魂之力作为护盾,从而在每一次jiāo战最后保存住了这副ròu身,那么郁旸涎的灵术修为要有多高才能以凡人之力安然无恙?但以他和郁旸涎相处的这些时间看来,又根本找不到那白衣少年有任何不同的地方,究竟是郁旸涎隐藏得太深,还是就连郁旸涎自己都没有感知到这个异象?
“现在你的厄难毒还没有解除,你的命在领主手里。五星封印是一定要破的,到时候不管郁旸涎究竟是什么身份,领主一定不会放过他,换句话说,他的命,也几乎就在领主手里。我知道你可以一死了之,但如果郁旸涎落到领主手中,他的下场也许比你更惨。如果郁旸涎最终也被领主控制,你觉得这让郁旸涎qíng何以堪?”朱厌甚是幸灾乐祸。
心怀天下苍生的郁旸涎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沦为领主作恶的工具,但眼下洛上严自己尚不足以自保,而五星封印就只剩下最后的一个。也就是说,朱厌所说的那一天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到来,到时候郁旸涎的处境就会十分危险。
洛上严的沉默bào露了他此时内心的重重担忧,朱厌借机道:“我已经说过,只有qiáng者才能让人臣服。要救郁旸涎,你就必须有能力保护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超越领主,这也是你摆脱领主,自救的方法。”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把你也杀了?”
朱厌似是听了笑话一般连连笑道:“哪怕今日身死,只要他朝乾坤再乱,我又会重生。但你和郁旸涎,就只有这一条命,这一世qíng谊了。你想清楚。”
朱厌的话犹如咒语一般蛊惑着洛上严的心,不论在此之后他被施以多严酷的刑罚,脑海中却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郁旸涎的命、自己的自由,如果听从了朱厌的话,他或许真的可以重新主宰自己的命运,但面对可能到来的结果,他却不能不担心。
洛上严不间断的思绪在郁旸涎的一声轻唤中被打断,他抬眼时望见一座甚为古朴的山门,曲折的山道蜿蜒着向上延伸,想来他们已经闯过了璇玑阵了。
安邑卷 第八十九章·道以为道
郁旸涎带着洛上严走过山门,却忽然听见一记震彻山林的声音,他抬眼望去,见有太虚家弟子前来迎接。
郁旸涎离山日久,但当初在师门中受到的赞誉至今为同门们所称道,当初那班师兄弟也长大了,今日前来迎接的,便也是那时崇拜郁旸涎的一名师弟。
师弟本yù先将洛上严扶去休息,请郁旸涎单独去面见玄天子,但郁旸涎执意直接去见掌门,师弟无奈,只得就此引路。
待到师门大殿,郁旸涎向玄天子行礼之后便直截了当道:“弟子此次归来是为救人,还请掌门师叔让我即刻就带洛兄前去温玉chuáng。”
玄天子虽然知道这离去多时的少年突然回来是有用心,却没想到郁旸涎竟如此直接,倒是有些不敬师门,虽老眉皱起,道:“温玉chuáng乃本门宝物,岂是说借就借的?你且让我将你这小友的qíng况查看清楚了,再作定论也不迟。”
面对玄天子的有意刁难,郁旸涎不卑不亢道:“洛兄身中奇毒,唯恐有伤掌门师叔,还望师叔体谅,让我即刻前去温玉chuáng为洛兄疗伤。”
虽对郁旸涎的心急颇为不满,但谅在这少年也是救人心切的份上,又见郁旸涎神qíng疲惫,想来是带着一个伤患闯过十二连环阵耗费了不少体力,玄天子便不再与他纠缠,道:“救人是要紧,但你也得让我把一切弄得清楚明白,否则稀里糊涂的,我如何能将宝物借出。”
见玄天子做了让步,郁旸涎也不便太过执着,当即让玄天子为洛上严检查伤口,而自己则将事qíng的来龙去脉选择xing地告知了玄天子。
洛上严的伤势因为厄难毒而加重,玄天子查看之后,脸色已是十分难看,道:“即便有温玉chuáng,这少年也不见能捡回一条命。”
“只求师叔给与通融,若有温玉chuáng却仍旧不能救他,便是生死有命,我无话可说。”郁旸涎道。
玄天子记忆中的郁旸涎是个眉目清冷、不苟言笑的少年,心高气傲得好似除了研习灵术之外这天地之间并没有值得他为之用心之事,然而今日重见,白衣少年神qíng焦急,面容疲惫,和印象中的模样想去甚远,除了下山的这些年的经历之外,大约就是这身负重伤的洛上严让郁旸涎有了这样的改变。
郁旸涎的内心已不如过去澄明纯粹,这对于修习太虚家的灵术是一大忌,玄天子不由深感惋惜,却还是将他和落上去带去了温玉chuáng的所在。
温玉chuáng就在太虚山清元峰的一处石dòng中,将洛上严安置好之后,郁旸涎便要守在dòng外,一待就是两日。
第二日日落时,玄天子派人请郁旸涎前去,说是有事询问,郁旸涎虽有不愿,还是依命前往。
郁旸涎离开清元峰的途中发现引路弟子的神qíng有些古怪,便试探问道:“掌门师叔为何此时找我谈话?”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师兄还是等见到了掌门,自己问吧。”一面说着,引路弟子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一些,显然是有意要回避郁旸涎的问题。
已经觉察出蹊跷的郁旸涎唯恐玄天子会对洛上严不利,遂趁引路弟子不备立刻折回清元峰顶,然而走至半途还是被玄天子拦住了去路。
“这么急着回去,是怕我对你的小友做些什么?”玄天子问道。
“弟子不敢。”郁旸涎已然沉了脸色,但碍于师门辈分才不得不对玄天子维持表面上的恭敬,道,“我只是有些担心洛兄,想要回去看看。”
“他又温玉chuáng护身,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倒是郁师侄你,瞒得我有些辛苦。”玄天子虽未发怒,但言辞间的责问之意堪堪明显。他盯着眉目肃冷的郁旸涎道:“你那位小友身中的究竟是何种奇毒?”
“便是不知名的剧毒,我也不知晓。”郁旸涎冷冷道。
“你在他身上施展的灵术确实高明,将他体内的厄难毒隐藏起来,我竟是第一眼都没有发觉。”玄天子道。
厄难毒作为上古毒物,太虚一门中无人不知它的厉害。虽然是以修习灵术为主,但若遇得如此邪物,本着除魔卫道之理,避免中毒之人受人摆布而做出恶事,将其斩杀是为彻底之举。玄天子作为一派掌门,对师门综训自然尤为遵守,洛上严中毒之深,他要杀人,也qíng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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