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拣起散在楚逸肩膀边的一缕头发,正要凑到唇边亲吻,楚逸开口了:“这些事,你没必要知道。”
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沈崖抬眼,里头盈满的苦涩让楚逸心头一颤。他听到他向来波澜不惊的小徒儿开口,用一种近乎自嘲的语气:“是啊,师父知道我全部的事情,我却对师父一无所知。甚至在师父眼里,我连问的权力都没有,是吗?”
楚逸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忍住了。沉溺在自己思绪里的沈崖没有注意到这微妙的变化,他仿佛一个掉了心的疯子,一味地伏在楚逸身上喃喃自语:“我还以为师父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夜不能寐,常常出神,是因为我是特别的……”
楚逸有点想骂娘,到底是谁把这些事告诉他徒儿的?虽然不用想也知道是某只大喇叭鸽子。
正在为了房屋主权与冷羿大战的肖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师父在想什么?”沈崖直勾勾地盯着楚逸,他将头凑到楚逸的肩膀处,嘴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边,“在想那个拿了你佩剑的人吗?”
所以佩剑这个事又是谁告诉他的?!
“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沈崖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有些病态。
“下去。”楚逸深吸一口气,在沈崖即将要咬上他耳垂的时候,淡淡开口。
沈崖愣了愣,带着一种仿佛宠溺似的无奈:“好。”
楚逸没想到沈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有些意外,沈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从我入师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说过,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轻轻笑着,虽然还是个少年的模样,却已经当得起风华绝代四字。楚逸暗暗叹了口气,这么个美人骑在自己身上,实在很考验意志力。可是……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的思绪再次被打断。回过神来时,他整个人已经坐在了沈崖身上,腰部被后者紧紧箍住。楚逸愣愣地看着环绕在沈崖小臂上的两团白光,本来凭他的力气还不足以撼动楚逸,可如果他将生命力转换成妖力绕在手上……
“这法子也是那个劳什子的妖上妖叫你的?”楚逸的脸色不太好看。
沈崖十分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得意:“是啊,若非连生命力都用上,我又怎能像这样抱着师父?”
楚逸在心里把太虚神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那两团代表沈崖生命力的白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楚逸,只要他乱动一下,沈崖的生命力就会跟着消散一点。
“师父不动吗?”沈崖对于现在的状况似乎很满意,“师父还是心疼徒儿的啊。”
他仿佛一头被人抛弃的幼兽,急于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楚逸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眼睛。沈崖将头凑上去,在他看来,楚逸这种放弃抵抗的行为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就在这儿,这个人离自己这么近,只要自己凑过去,就能吻到他……沈崖跟着闭上眼睛,身体上冒出的热火让他暂时忘记了那颗早已碎成冰渣的心。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可是他忘了他师父是何等人物,在沈崖碰上那片触手可及的柔软之前,一阵钝钝的麻意从他的后颈处传来,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的视线中全是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啦告白啦!虽然没有接受……乃们真得不考虑冒个泡嘛,嘤嘤嘤T ^ T
第46章 欢愉
楚逸坐在湖边,他的瞳孔中倒映着被月光浸润洗礼的湖水,整个人仿佛与那纯净淡然的气息融为一体,仿佛下一秒就会挣脱这凡尘,羽化登仙。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暗藏在那平静出尘外表下的心,此刻是如何汹涌澎湃地在跳动。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怀中人的头发,被敲晕的沈崖躺在楚逸特意贡献出来的膝盖上,他神色寡淡,没有先前清醒时那走火入魔式的激动。一瞬间,楚逸想起沈崖刚入天行阁的那会儿。
那会儿他为了报仇认楚逸为师,他知道天行阁是他唯一的庇护所,他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只能等着楚逸来指导他修炼。那时的他,就是这么一副乖巧的模样。
“当当师徒多好啊……”楚逸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他凝视着怀里的沈崖,回想起方才的一切,忍不住叹了口气,“能当上我的徒弟,你对我而言就够特别的了。”
又何必再去想那些根本不可能得到回应的事呢?
我思念你,我想念你……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可能接受的你感情。
楚逸一边摸着沈崖的脑袋,一边仿佛自我催眠一般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一幕幕仿佛蒙了尘的片段争相迭起地冲击着楚逸的大脑,他们似乎来自久远的过去,带着亘古不散的诅咒。
“我是……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楚逸的手流转到沈崖的脸上,嘴里吐出的字句近乎魔怔。
他抱着沈崖在湖边坐了整整一夜,楚逸的手劲用得恰到好处,仿佛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沈崖睡个好觉。天空露出鱼肚白,沈崖慢慢睁开眼,楚逸那被阳光笼罩着的侧颜纤毫毕露地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思绪在外云游了一整夜,此刻蓦然感觉到一道强有力的目光黏在自己脸上,楚逸迟疑了片刻,最终没有低头。
“能让师父这样犹豫踟蹰,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沈崖开口,随便一句问句里都带着炙热的渴望。
楚逸叹了口气,终于在那犹如实质的目光扫射下低下了头。沈崖眉宇间那若隐若现的阴霾已经消失了。
“我不是走火入魔才会说出那些话的。”沈崖看出了楚逸的意图,他的声音甚至比昨晚更加坚定,倒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沈崖,“昨晚的事我都记得,包括师父……不会接受我的感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楚逸,看似没有任何异样,但楚逸知道,他不过是把所有的痛苦和失望都隐藏在了那张淡漠的脸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崖隐忍时的模样,那种死死将感情克在心下,任由其凌迟自己的灵魂的决绝,让楚逸的心整个揪在了一块儿。
沈崖的心里带着某种期盼,他知道楚逸心疼他,所以他很“卑劣”地运用了这种手段。他不想放弃,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把这个人弄到手。虽然他知道,仅仅靠这种方式是不行的。
“师父……”沈崖坐起身,手臂宛如无骨的藤蔓缠上楚逸的后背,他伏在楚逸耳畔,低声道:“你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弄明白,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我……”
少年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那一瞬间,楚逸觉得自己似乎中了某种魔咒,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身体整个僵在了原地。
“公子!”某只鸽子挥动着大翅膀冲进院子里,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湖边两人奇特的姿势,一个劲儿地喊道:“花澄要生了!”
一时间整个天行阁都闹腾起来,楚逸和沈崖赶到的时候,纱云正端着一个水盆走出来,她的脸上完全没有那日调戏沈崖时的游刃有余,心急火燎的样子,仿佛一个帮母亲接生妹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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