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沈御照着他的意思回答,下一刻少年便笑眯了眼睛。
这场宴会也算是圆满结束,总之一直到在回去的路上,林淼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和沈觉基本都在谈论关于芊芊和初阳的事情,倒是沈御默默地塞了一个手炉抵到了他手里。
“嗯?”林淼本还在兴头上自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之后便看见沈御的脸,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林淼却似乎看出些别的意味来。
“谈及芊芊姑娘是因为案子需要,当然你是天下第一最最好啦。”
沈觉:“咳咳。”
沈御:“……”
那张字条挂的并不是很高,然而沈却一个女孩子却也不方便看到。她在那个花枝下站了片刻,立刻就有男子上来献殷勤。
年轻的书生看了一眼,脸上似乎有些羞怯的意味。
“沈姑娘,这上面乃是一句情诗。”
“什么诗?”
沈却的声音似乎有些冷下来的意味,书生也暗骂自己的鲁莽,不过他到底还是怯懦地开了口。
“是那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星相皎洁。”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星相皎洁。”沈却静默了半响,男子也转身欲走,不过后面的那句话,他饶是走得很快也听到了。
沈却说的是,也对,这确实是一句好诗。
她今日是穿了一件墨色的披风出来的,下半身是赤色的罗裙。搭着后面的白雪和红梅看着愈发的浓墨重彩。
后来,沈却盯着那枚花枝看了许久,才转到旁边另一个花枝下,她看的很清楚,是沈御原先所站的位置。
梅林里的人已然散尽,忽地有一只喜鹊落在了枝头。那喜鹊盯着字条看了许久,花枝便颤了颤,看起来似乎要被压断一般。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一片的冷寂,就像是把院中的白雪吞入了腹中。
那字条上面是漂亮的行楷,端得是情深意笃。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星相皎洁。
自梅园回来,一连几日林淼都致力于打探初阳的消息,好在一直都没有负面的地方,林淼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担心。毕竟真凶还逍遥法外,而他们目前还对真凶一无所知。
除了林淼,整日里唉声叹气的还有沈觉本人,林淼有时候想的烦了就去大堂骚扰他,得到的是一个足以令人幸灾乐祸的消息。
年关将至,而关于京外官员的政绩考核,也将要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星相皎洁。出自于范成大的《车遥遥篇》。
第77章 惶惶
所谓大计,又称外察,即考核府州县官员政绩的一种形式。内容不外乎两种,一乃吏治,二乃赋税。虽然每次风声来了的时候,京都那边总说会体谅各地方情况的不同云云,但是该升该降,该原地不动还是当即滚蛋都不是由地方官本人决定的。
沈觉看着旁边的卷宗叹了口气,只惹得旁边烤火的林淼不断地把眼神瞟过来。
赋税这块沈觉倒是没什么怕的,毕竟他虽然初来青宁镇不住那些地头蛇,但是也保持了读书人和父母官基本的良心。各种名目的来往流水都结结实实记录在册,即便要查,每一笔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真正令人发愁的,是眼下摆在书案上的卷宗。
沈大人感叹了半天,最后几乎要吟李太白那个经典的噫吁嚱了。
“没事,虽然青宁今年确实有几件怪事,但是案子已经破了,难道那些御史老头儿还能参你一本吗?”
林淼本正摇着尾巴幸灾乐祸,最后受不住他这个蠢样子变回了人形安慰几句,然而这句话还没有完,连他自己也不禁顿了一下。
毕竟王善人和李老爷家的案子,却还没有任何进展。
岂止是没有进展,在县衙的人在两家附近巡查的几天之内,凶手居然胆敢依旧选在这里闹事。这次死的是依旧是那个富人区里的老爷,据说生前的时候和李老爷的关系还不错。
一时间城东的富人区似乎变成了一个不祥之地,一些胆小的已经开始借着回祖籍省亲的名义逃离,毕竟年关将至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一连几日,沈觉已经研好了墨,但是整只右手却哆哆嗦嗦地拿不稳笔,勉强写了几个字,除了父亲大人亲启之外便再无其他,至于美观程度,林淼上前瞅了瞅,确定是还不如自己的那一种。
连续的凶案几乎要成了县衙里每个人的心结,紧接着又刮过几场风,整个青宁似乎都被笼罩在了阴霾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爱玩儿的林淼也觉得厌厌得很,他几乎连日地都待在大堂和沈觉一起查看卷宗,可是到了后来,得出的结论也不过是三位死者都住在城东的富人区,而且似乎和家里的夫人都有些关系不太好。
林淼不安生起来折腾的人到底是谁是显而易见的答案,沈御跟着他们一起翻来覆去地看着卷宗,最后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体投在了书案一侧的地图上。
上一任的县令大老爷是典型混吃等死的类型,不过好在到底还留了点贡献。遥想沈觉刚来青宁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人去实地考察之后做一份详尽的地图回来,然后他瞬间就得到了一个成品图外加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整张地图做的很详尽,山峰和河流,田野和民居,学堂和寺庙以及一起其他的建筑物都做了明显的标记。然而三人却没有顾及这些,他们径直翻到了城东的部分,等片刻之后抬起头来,每个人都能从其余人的眼睛中看得出惊异。
王家。
李家。
还有后来那位倒霉的老爷。
他们三户人家的住宅能勉强拼的出一个不怎么规律的圆圈,而中间的位置,则直指另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他们还存了些记忆,正是前不久才去过的梅园。
“不知道这只是巧合还是凶手的别有用心。”林淼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颇有些无力之感。凶手在暗处,而他们在明处,而那个看不见的刀,似乎就悬在每个人的上空。
“如果梅园不是一个巧合的话,那么那日在梅园中出现的人,岂不是个个可疑。”沈觉很快就咋呼着接了话茬,他点了点那个地方,语气里颇有些愤愤,“更重要的是,之前林淼怀疑过的初阳,他也在。而且那次的宴会,还是以他为中心举办的。”
沈觉说完了话,便下意识地去看林淼的反应。他之前还觉得林淼单凭一个故事便觉得初阳是凶手的怀疑有明显的主观臆断,可是现在似乎却有了些事实的论证。
“可是初阳一个写话本的,和几位老爷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这也太莫名其妙了点吧。”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多想了,这些事情不过是巧合而已?”
林淼的这两个问题没有一个好回答的,沈觉继续哆哆嗦嗦地准备回去写一份告罪书出来,倒是林淼最后自觉无趣。
他扒拉了一下沈御的胳膊,就着温暖的触感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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