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回应他的是一个默默摇头的姿势,林淼觉得自己似乎被漏出来的烟呛了一下。沈御很快便端了水过来,末了抵到了他的手里。
“如果说凶手确实一连杀了他们三人的话,那么也只能在烟囱和火炉做手脚,至于前两名死者的梦魇,又该如何解释?”
映衬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蓝光,沈御的表情似乎愈加地凝重。林淼忽然想到些什么,到了后来也就着热茶通通咽了去。
关于食梦凶兽的传言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传到沈觉耳中的时候已然是沸沸之势,约莫估计也有几日的时间。
几天而已,却也实在不短,即便官府表了决心的告示贴出去,也堵不住悠悠的众口。沈觉有几次给逼急了,顺势把胆敢在县衙当口造谣的人抓进来揍了几大板,事后又不得不苦头婆媳地劝诫,可谓是一个惨字了得。
然而官府做得越多,百姓们的猜测自然也就愈发地多了起来,往日里那些门可罗雀的寺庙之类的地方,眼下都能称上一句门庭若市。
林淼有时候顽皮劲儿上来了,也会说要不他们也跟着去拜一拜之类的话,当然下场就是脑门上要挨沈御不轻不重的一记。
事态眼看着越来越严重,迟早都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沈大人很是自觉,他在青宁百姓忍不住要上京告御状之前,到底还是下了抓捕初阳回来的命令。
当然不过是审一下而已,不仅是初阳,那日在梅园的人,凡是有微末嫌疑的,一个个都要拉来过堂。
第78章 下落不明
敲过水火棍,响彻在公堂上的是一阵长长的呜音。
别说栏杆外面观看的百姓,就连是沈觉本人也觉得有些发怵。
海水朝屏风和明镜高悬的匾额就挂在背后和头顶上方,前面是三尺法桌,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沈觉暗戳戳地摸了下膝盖上的猫,才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前面的几案都很快告破,要不然就是邻里之间的鸡毛蒜皮,因此自上任以来,如此严肃的审案还真是头一回。
沈觉虽然保持着基本的镇静,但是两人靠的太近,林淼自然能感觉到他呼吸之间的颤音。仗着小身子不容易被发现,林淼在沈觉腿踩了踩,随后露出了半个毛脑袋。
堂下的两块青石距离这边并不是很远,右侧和左侧都乌泱泱地跪了一批人。三家受害者的家属则派了代表,而左侧的位置,则是几个书生和两个女孩子,正是白墨的老板娘和芊芊。
这些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紧张,林淼瞄来瞄去总觉得现场似乎有哪里不对。他圆圆的猫眼刚和沈觉对上,便看见堂下跑来一队衙役。
“启禀大人,我们搜查了初阳的住处,并未发现他的踪迹。”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
别提堂上的众人,就连是栏杆外面,也响起了极高的喧哗之声。
原因无他,毕竟牵连到初阳、沈却和芊芊姑娘此等名人,大堂外除了一些日常看热闹的之外更多的还是一些关心此事的人。如初阳的书迷和常去白墨的客。不过更多的是还是一些年轻的男子他们个个神情愤愤,想来也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些衙役的动静实在太大,一时间外面俱是诧异之声。沈觉硬着头皮拍了一下惊堂木,那声音才有了些缓解。不过依然不乏有几个重一些的声调。
初阳本无犯罪的动机,可是偏偏在如此特殊的时刻离奇失踪,沈觉朝着堂下看去,意外地发现受害者的家眷脸上的神情还不如两个姑娘激愤些。
……
显然青石的左侧所跪着的,便是三家的夫人了。
所以你们的关系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沈觉不动声色地朝着膝上的猫眼看去,得到的自然一样。
分明是一双猫眼,但是里面的情绪却看的分明。
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审案却眼看着就是一出笑话,沈觉下意识地挺了挺背以免做出扶额的动作来。
堂下的众人则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尴尬。
沈觉盯着堂下没有敢朝着外面看去,当下也只能朝着几个蠢笨的衙役发号施令。
“愣着干嘛,不知道找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吗?“
然而短暂的威严之后便是难言的沉默,林淼捂住嘴巴以免忍不住喵喵出声来,心下却也止不住地给沈觉默哀起来。
他现在甚至是有些担心,等年底碰上御史等人时,沈觉又是如何的怂样。或者别说是那些人,或许是家里的老爷子,沈觉也一时之间应付不过去。
事情闹了如此大的一个乌龙,而官府确实又没有众人犯罪的直接证据,于是这出看起来气势汹汹的过堂很快就草草收尾,沈觉在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只能是下了押后再审的命令。
牢狱设在后院的不远处,那边留有专人把守。趁着其中的间隙沈觉着人关了大堂的门,然而却关不住外面的沸沸之声。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饶是林淼也想不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故,他仗着身子小的优势悄咪咪地绕回了后堂,第一时间便跳到了沈御的怀里。
公堂后面设有暗阁,而沈御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外面。这里自然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处,两个地方只隔了屏风,声音传起来自然透彻,刚才外面的声音,自然原封不动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没事,事情肯定会有转机,沈觉现在已经去安排事宜,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的。“
沈御把怀里的猫惦着换了个姿势,事实上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三个案发现场他之前已经亲自看过,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总是让他觉得心里有些惴惴。
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青宁有四处城门,南大门的守卫本来就严密。沈觉自公堂回去之后便着手布置了其他几个城门的守卫任务,之后便厌厌地窝回自己的卧房里不动了。
派发衙役,找人画像,王善和人一起把这些事情做完,到了沈觉卧房的外面,敲门的手已经伸起来,末了到底还是收回去。
原因很简单,他根本没有能够进去的理由。
情绪郁郁起来的结果自然是连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林淼虽然恢复了人形,但是整个人都窝在床上,和一只半睡半醒的大猫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他的床头摆着《将明》的第一册 ,黑底红字衬得整个周身处都愈发地昏暗,沈御走过来默不作声地把书放到了旁边的书案上。只见懒猫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身子却翻来覆去的拱动,其中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那一种。
“还在为初阳的事情烦恼?“
沈御只当自己没有看见他的别扭,只是拉来被罩给他盖。一向捣蛋的猫大爷枕着下巴趴在那里,一副乖乖顺顺的样子。
林淼闷闷地嗯了一声,到底是忍不住翻起身来,“我把夜魇那个故事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次,可是始终不懂,如果凶手真的是初阳的话,那么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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