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白忧更加紧张了,虽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是只要想到门外的是那鬼,就浑身止不住地绷紧了,期待又害怕着……
从桌子到门口的短短几步路,白忧像是走了十年漫长,手指才颤颤触到房门。
他想,自己有必要放下一切所谓的颜面,向那鬼道个歉……
开门后,却发现来者不是那袭熟悉的红衣,不及细看是谁,门外身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来,伴着气势汹汹的狠话:“今天我非杀了你!!!”
话音没落,就是劈头盖脸的致命攻击。白忧侧身一闪,飞出屋外,那身影紧追不舍,一人一鬼就这么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和着微薄月光,终于看清来人。
“水影?”
回身,白忧避开眼前的攻击。
“哼!”冷哼了声,凝聚在身后的水柱就呼啸着攻了过去。
“……”腾空翻转避开攻击后,那水柱撞上庭院里的树干,顿时化作一阵倾盆大雨。
一招不成再换第二招,一抬手,落下的雨滴瞬间变成万道冰针,朝着白忧攻了过去。千钧一发至际却被几道符语横生的屏障尽数化解了去:“他……他在哪里?”
白忧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孤鬼。
不问还好,这一问出口,水影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二话不说,面目一沉,就是双重攻紧密而至,招招都致人与死地,看样子是动真格。
那夜是水影和那莫名出现的老头将人带走的,水影一定知道孤鬼的情况。他的出现,让白忧原本阴郁低沉的内心,隐隐生出一丝期待,甚至是迫切:“他情况如何?”
“如何?哼!一剑下去,亏你还能问得出口!”
“我……”
“白眼狼!你这个自私自利无情的冷血家伙!根本就不配做人!”抬手,水影又是一波攻击。
侧身一闪,白忧脸上竟是难得的动容:“我想见他。”
“见他?哈哈~~~当初他眼巴巴地把自己送上门你正眼不瞧一下,现在人不在了,你却说想见他,好笑,当真好笑啊~~~~~哈哈~~~~~白忧啊白忧……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他……没有他……没有……他……”说着说着,水影的双眼就模糊了起来。
没有他……?
不由拧紧了眉,水影的神情让白忧心底一沉,也停下了动作:“他……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一抹眼角,水影冷声道:“他怎么了,与你何干?你不是一心盼着他死么?眼下你应该高兴才是!何必装模作样惺惺作态!”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孤鬼,死了?!!!
“没什么意思。”
“请回答我!”水影的不表态让白忧变得惶恐起来。想到若是孤鬼……万一死了,竟浑身发冷,止不住打起了寒颤,“他……”
“死了死了他死了!你满意了吧!!!当初他回头来找你的时候就是拖着一副满是阴毒炎火、腰间还有致命刀伤的身体,早就残破不堪了,我费尽心思不让他出门,可他还是趁机偷跑了出来。即便给了你血魂玉却依旧怕你鬼节那几天你无力自保遇到危险……”
“满心欢喜地跑来找你……可结果呢?结果被你关进地牢,被锁链拴住,无法愈合地伤口还被洒上阴毒……你还让他眼睁睁地你和别人成婚,最后挨了鬼煞一掌不说,你还赏了他一剑……呵呵……拼尽全力舍命也要护你,可你却不惜一切代价置他于死地……”
“……从心到身都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了还妄想他还活着……不愧是万人敬仰的国师大人……呵呵……你当他是什么?活神仙么?!……”
说到这里,水影停顿了下来,又莫名大笑了起来,眼底的哀伤却是止不住地往外溢出:“……神仙……神仙也不见得是万能的……就算他是神仙……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他也会疼……不过,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懂……所以他就算疼死了,也不会对你不说……”
那鬼把血魂玉给了自己?
所以今年鬼节时分,一改往年,不但不用承受身体发热火烧之苦丧失功力,反而功力大增,安然无恙度过了鬼节这一劫。
而自己……都对那鬼做了什么!脑海中莫名闪过地牢里沾满污黑血迹的碗口粗大的崩裂铁链和墙上那行秀字:“十里红妆满大都,新人不闻旧人哭”……
白忧啊白忧,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水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尖锐的刀刃划过心头,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切割成无数个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在为孤鬼经受的苦难咆哮呐喊,狂喊之声震耳欲聋,身体像是要炸裂般疼痛,无数的细小疼痛最终汇集到一起让他无法承受四个字——“孤鬼死了。”
刺骨寒意自袖腕间蔓延至全身,冰冻三尺之寒大概便是这般吧。白忧颤手拿出藏于领口内的血魂玉。刚触碰到,红玉的温润之气便传了过来,与袖腕间的那股冰寒之气一碰撞,似闪电,惊得白忧立时松开了手,再看向衣袖,才意识到这股冰寒之气来自那藏于袖间的白色回梦。
血魂玉闪烁的温润之光,就孤鬼腰间伤口源源不断的血色,刺痛了水影的眼睛,水眸一闪,飞身攻去抢夺那玉:“你这个冷血怪物!还我血魂玉!”
而对白忧而言,这温润之光犹如那夜所见孤鬼的眸子,红得透彻透亮,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这玉既是孤鬼赠与的,他不会让给水影的,转身一跃,拉开与水影的距离。
水影来了短短不到一刻,白忧的坚不可摧的黑眸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是人性本能的脆弱反应,刚刚的那些话,将这三月以来最后的一抹希望都抹杀了,震惊、惭愧、莫名、疼痛、抑或是叫作难过的各种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他一向自我坚持的世界里出现了混乱。
冷哼了声,水影凝力将白府里一水池的水都西服到了掌心,双眼死死盯着白忧,眼里满是杀意,不断翻转腕间对水施功凝力。
“身为国师,一味躲避算什么好汉!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原谅感激你么!动手啊!你这个无心怪物!!!”
无心……怪物?
白忧诧异地望向怒气冲天的水影,不明所以,黑色眸底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闪过。
就在水影功力酝酿到位准备发大招的前一秒,却见一身影凭空闪现,挡在了他面前。
“够了,水影!”
“让开!”
“还不收手!”来人正是冥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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