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定要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
“不得无理!”伸手将白忧护在了身后,冥衣严肃道:“你今天这般逾越鲁莽行为,若是让主上知晓,他会伤心的。他自己都不舍伤白忧大人分毫,你知道的。”
身后白忧身形一顿。
“白忧大人?呵呵……主上敬他,所以你我才尊他为大人,可如今……他和白府,又将主上放在什么地位?府里一个随随便便的小卒都敢直唤主上的名讳,目无尊卑!如今……主上哪还会伤心……”直指白忧面门,水影愤懑道:“他的心,早就被这人伤透了……不然……他也不会……”
“住口!”不等冥衣说完,冥衣急于喝止他,“别忘了,我们此行目的何在。”转而,冥衣对白忧恭敬道:“抱歉,让白忧大人受惊了。”
水影的话,虽是气急之言,但却宛若明镜,将自己内心对那鬼的无视过分之举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字字属实,无处遁形。
而白府里的人都直唤他孤鬼之名……
“他在哪儿?”
“你根本就不配知道!想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怪……”
“水影!”一挥手,冥衣六枚银针脱手,直直朝水影飞射而去,“再敢说出不敬之话,莫怪我无情。”
始料未及,水影险险躲过,却是没敢再开口。
因为,冥衣动怒了。
“水影年幼无知,白忧大人切莫和他计较。主上之事,抱歉,无可奉告。”冥衣作揖,“今夜来此,是特地相告皇甫青之事。”
“二皇子?”乍听到皇甫青的下落,白忧难得露出一丝喜色:“你们如何得知他的下落?”
“他现在安好,不知为何昏迷在路边,被那夜出现在白府的老道医撞见,便收留了他替他治病。”说话的时候,冥衣神色漠然,因为他捕捉到了白忧脸上疑惑之色,即便只是一闪而过,“目前他尚未完全清醒,加之鬼族一直虎视眈眈,所以暂不回白府。待他清醒,我们会再另行通知,白忧大人切莫担心。”
老道医?
虽不明这老道医的来历,但从那晚水影和老道医的及时出现致使鬼煞他们收手离开一事来看,这老道医绝非普通凡人。
在他那里,二皇子的安危是不用担心了。
至于人为什么会突然在白清苑失踪而昏厥在路边,只有等人清醒了才知道。
如此一来……也就说明……自己从一开始就推断错误,二皇子之前的失踪并非孤鬼所为……而自己为寻得二皇子下落,处心积虑在迎亲那日设下陷阱,步步为营将其活捉的行为……
迎亲那日孤鬼不顾一切挣脱阵法,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身体似落叶飘摇倒地的画面……
现在仅是回想都觉着残忍……更别说当时孤鬼,该是有多绝望!
“孤鬼还活着,对么?”紧盯着冥衣,白忧追问道。
“无可奉告。”
“他到底在哪儿?”
“无可奉告。”
“我要见他。”
“无可奉告。”
无论白忧问什么,冥衣始终淡定如初,只回答这四个字。
“天色已晚,白忧大人该休息了。我们不打扰了。”说罢,冥衣朝水影使了个眼色。
“站住!”一个闪身,白忧挡住了冥衣水影的去路:“请务必告诉我,否则……”黑色眸子寒光一闪,白色长绫已呼啸出袖:“谁也别想离开。”
看了眼白忧,冥衣依旧往前走,刚迈出步子,白忧便攻了过来。
“你……你恩将仇报!”水影气急,劈头盖脸就冲上来率先打了起来。
恩将仇报?
的确。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着卑劣,他们好心前来告诉自己二皇子下落,可自己却先动手,但……但是……已别无选择,整整连续三月几乎将整个火羽都翻了个底朝天都不曾有孤鬼半分消息,眼下……是唯一的可能,也是最后的可能了。
否则……
虽然一对二,但从目前的打斗形势来看,白忧反而占优势,不知是因为冥衣水影不敢动真格只能防御为主,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白忧自身的功力大涨的缘故。
“白忧大人,何必强求。”冥衣闪躲中说道。
“之前误会他在先才出手伤了他,我必是要当面向他道歉说清。”
听完白忧的话,冥衣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若只是道歉,就不必了。这一切原本就是主上自愿的,他不需要你的道歉。”
“可……我必须见到他。”那鬼为何要对自己好?为何要付出至此?自己和那鬼之间,或许,不仅仅自己欠他一个道歉这么简单。
“如今见与不见,根本毫无意义了。”
“这话……”闻言,白忧猛然停了下来,“……是何意?”
“如今皇甫青已安然无恙,你有了他,还管我们主上作什么!!!他的死活与你何干!!!”水影凶道,“少在这儿假惺惺……”
扬手,冥衣制止了水影继续话,盯着白忧看了良久,才道:“水影说得没错。”
见与不见,根本毫无意义。
“请务必让我见他,哪怕只是一面。”
思忖了好一会儿,冥衣叹气道:“随我来吧。”
闪身,月下划过三道长弧,白忧紧跟着他们,出了大都。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但灵魂深处的期待和莫名激动抑不住地涌了上来,随着从云霄下坠起,开始急剧攀升。
不知行了多久,又穿过层层云雾,最后在重重山峦尽头的一高耸入云的雪白山巅处停了下来。
刚落脚,渗人的寒意便从脚底直往上蹿,环看了眼,周围除了缭绕云雾,还是云雾缭绕。
这里的寒意,不亚于白府冰室里的千年寒冰。
收回打量的目光,白忧随着进了山。
来的时候,白忧想,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孤鬼。见了面,若是当真如冥衣所说,孤鬼毫不理会自己,见面毫无意义,那么自己就放下一切,向他道歉,抑或不仅仅只是道歉……
把所有的可能都设想了遍,白忧甚至做好舍弃此生作为国师的高冷矜持的思想准备。
————但他唯独算漏了孤鬼。
等来到石室门前,白忧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被定住般,在原地无法动弹,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望向面前空空的石室,除了一张石床。
石室内,晶莹透亮,星光点点,恍如仙境。
室内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石床。
整个石床,被晶莹剔透似冰片的透明水晶体层层包围着,密不透风,闪烁着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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