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陵生应该是感觉到了这两人行为的反常,于是一把将我拖到他的身后小声对我道:“从现在开始把你嘴巴管严实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我知道这两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对夫妻了,心情骤然紧张。
男人将摩托车熄了火,拖拉机般的响动便消失,他也没摘头盔对地下的泥巴人呵呵一笑道:“行啊,真没想到在临江市居然有高手。”
“高手不敢当,只是恰好知道如何破解尸水之毒而已。”
“哦,你很了不起啊,不但能解尸水毒,水崩降也给你解了,看来你是我的克星啊。”
那女的接口道:“是我们的克星,家里不光是你一个人。”
“没错,是咱俩的克星,这可了不得了,看这娃娃的年纪也就二十啷当岁,我俩加一起都快一百岁了,白活这么些年啊。”
“两位前辈自谦了,是二位手下容情,没有下要命的降头,否则我也无法可施。”
“你太谦虚了,我看真要是动了手,咱俩肯定不是你的对手。”男人阴测测道。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宁陵生面色如常道:“技艺强弱我以为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与自己有关,不断超越自己则是越来越强,反之就是弱了。”
男人哈哈大笑扭头对女人道:“你看人家就是会说话。”
女人道:“哪像你,一张嘴比猪嘴都笨。”
她当着外人面羞辱自己老公,这要搁一般人早就窜起老高了,男人就像是压根没听见,依旧笑呵呵的道:“我就吃亏在没上过学,否则我嘴比他巧。”说罢他不紧不慢的从摩托上站了起来道:“小伙子,我知道离这儿不远有个白云观,据说白云观主持慈心道长是龙虎山的天师,你和他啥关系呢?”
“我不是道门中人。”
“哦,不是道门中人却会玄门之法,你挺牛啊。”
“二位也非道门中人,你们本领也很大啊。”
“我这三脚猫的手段不算啥,还不是都让你给破了?”这人虽然看似语气如常,但是说不了两句话就会扯到“破功”上足见对宁陵生的这一行为是异常恼火的。
后来我才知道破解降头师下的降头术其实是大忌讳,在这行里破别人功就是打别人的脸,除非是生死对头必须以斗法决生死,否则被谁下的降头就应该找那人破解,这才是“合乎规矩”的做法。
当然宁陵生这么做并非是他不懂规矩,而是当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降头术这行里还有“规矩”存在,所以出手解了我的困局,但也是破了别人的功。
聊天聊到现在我们尚且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坏死身处巨大的险境中,因为这两降头师早就起了杀机,他们内心的情绪绝不像表面露出来的那样轻松自如,而是愤怒到了极点。
如果有一台足够大的绞肉机,这两人会毫不犹豫把我们丢进去绞成肉泥包包子吃。
但即便恨我们到了这份上,两人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他们不是在蛊惑我们好突施冷箭,而是因为降头师就是这样面对自己痛恨之人的,越是讨厌的人,他们反而笑的越是开心。
第035章 领袖的气质
关于降头师这种反常的表情并非是这两人才有,而是绝大多数降头师都是这样,而关于这点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在降头这门巫术中最重要的手段就是秘制的毒粉、尸水、虫浆、尸油、胎油这类极其阴毒诡谲的毒药,人长时间的杵在这种环境里。即便是没有直接与这些毒药接触,光是被毒气熏已经足可以使人的性情发生改变了。
所以大凡是降头师大多性情阴郁狠毒,这并不是传说,现实中这些人确实是这样。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降头师的行为特征,还以为他们是在“装逼”,但宁陵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他把左手背在身后悄悄做了几个手势。
期初我没太看懂,后来是看明白了,宁陵生让我跑。
这怎么可能,我能丢下他独自逃生?那我成什么人了?
于是我动都没动,宁陵生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微微摇头。
这下宁陵生不管不顾了,转身对我道:“走啊,留在这里干吗?当累赘啊。”
“宁哥,这个时候我不能走,不管怎样至少我能帮上一点忙吧。”
“不需要你帮忙,滚,立刻给我滚。”他提高嗓门道。
“哈哈,小娃娃还挺讲义气的,你们两个走不了的。”男人音调怪怪的道。
“秦边,如果你走了,我心无旁骛的对付他俩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非要在这里碍手碍脚,我俩都得死你明白吗?”
“宁哥……”
不等我话说出口一个大嘴巴狠狠抽在我嘴上。
宁陵生恶狠狠对我道:“滚。”他的表情甚至都扭曲了。
我知道宁陵生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可如果我真的走了怎么去和施工队里的人交代?
宁陵生贴着我耳朵说了一句道:“赶快出去报警,叫警察过来,降头术在人多的时候是没有效果的。”
如果宁陵生有战胜两人的把握,断然不会行此下策,到这份上则说明他心里明白我们肯定不是这两人的对手,我留下来不过是白陪一死而已。
最关键的时刻宁陵生想的是让我逃命,他独自一人面对强敌,他的果断与勇气由此可见一斑。
领袖的作用不仅仅是顺风顺水时对团队的管理、把控,更有走入逆境甚至绝境时的担当,而后者的作为往往比前者更加可贵。
如果我今天能够逃得性命,并不是因为我幸运,而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位合格的领袖,虽然相处了十来年,我一直把宁陵生当大哥看,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不仅仅是大哥那么简单,他更是一位毫无争议的领袖。
直面赴死这是领袖最最重要的气质。
一切确如宁陵生所言,如果不想他心神两分,我能为他做的最合适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于是我不在犹豫,拔腿就跑。
身后并没有凶狠的喝骂声、叫嚣声,有的只是那夫妻二人神经质一般的笑声。
我心里难过到了极点,正是因为我的没事找事,所以给宁陵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如果他死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都快累虚脱了,终于见到了稀稀落落的人流,我找到一个小卖部立刻拨打了110,我告诉对方报警的原因是有人杀人,于是过了三分钟不到,辖区内的派出所便抽调了四名警员携带防暴棍、辣椒水到了现场。
我立刻带着四人驱车前往事发地,然而令我感到不安的是现场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一地的香灰和那个一胸腔线形虫的泥巴人。
我急了,四下眺望,但偌大的区域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甚至连建筑工人都没有。
“你不是说有凶杀案件吗?凶手呢?被害人呢?不会就是这个假人吧?”一名四十多岁的警员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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