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扇:“专注!”
洛阳的动作已经快了许多,对方才那一招似乎分外满意,出手百发百中。但他出手再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那傀儡简直和细胞分裂、无性繁殖一般,左砍右坎,反倒越砍越多了。洛阳是个资深密恐,一看这些鬼东西密密麻麻的,登时头皮全麻,动作瞬间又快了一番,快马加鞭地给自己劈了一条血路。
这厢,石典随手指指划划,抱着慕清远也到了殿门外,蓦地想起故事的悲情主人公都被大家忽略了,又折回去提魏云举。
大殿之外,正牌鬼兵和杂牌伪军混成一团,凡目力所及,硝烟四起,正对面的城楼上,魑魅魍魉四鬼飞身而下,以一当十,来势汹汹。
洛阳才刚露面,瞬间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王茗飞身来攻,这小妖婆那一袭红衣在一片兵戈之色里格外显眼,洛阳不敢大意,但是……彼此之间段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那妖女一看就是网游里满级的大神,洛阳充其量只能是个网游小白,级别太低,只能宰猪宰兔来赚经验升级。
那声音又说了:“不要慌,避其锋芒,攻其罩门。”
洛阳感觉青云扇里那股力量又占据上风,他立即放弃自我,自暴自弃地随着那股力量出手。于是很快,他就被那小妖婆打得节节败退,似是青云扇里那股力量手法太过高明,配他这种段位的虽说绰绰有余,但正因为彼此段位相差太过,洛阳的硬件无法满足那么高的要求,一招一式都十分古怪拖拉。
王茗将洛阳逼到了一处角落,洛阳恼了,抢回主动权,没头没脑、想哪儿打哪儿地乱来了几下,王茗冷哼,一掌劈来,洛阳忽然听见那声音千钧一发地逼逼道:“笨蛋!袭她胸!”
洛阳想也不想地出手成风,居然得手了,熊孩子得手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哭笑不得道:“前辈,这么作奸犯科合适吗?”
那声音悠哉道:“有用就行,先活命再说。”
白玫一袭黑衣,一鞭子劈下来,鞭梢还当空挽了个鞭花,厉声喝道:“废物!区区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来!”
洛阳闪身避开,知道这俩人有矛盾,当下煽风点火道:“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白玫冷笑一声,挥鞭来迎,石典恰从殿里退了出来,一剑刺了过去,被王茗一挺竹杖拦了下来。白玫鞭梢抖动,劈在洛阳身后的承尘木上,洛阳稍得喘息,眼看一鞭再次来袭,情急之下,飞身在石柱上借了一脚,一跃跳起,同时一扇子横扫出去,落地后立即闪身到石柱后。
程回犹如神兵天降,洛阳喜极而泣,就差扑上去亲他两口了,于是他特别亲昵地叫了声:“程哥!”
成功地把程回恶心到了。
程回掐着点,蓦地闪身,信手一弹。白玫眼睛里全是错愕,躲避的动作略有迟缓,小臂上扎了一枚冰棱,鬼气收拢不住,当下散了少许。程回咄咄逼人,一招紧似一招,再反观白玫,她似乎……不愿出手。
王茗招架石典本身就十分困难,她还非要上赶着捅自己人的刀子,“怎么?昔日大人长大人短,今日兵戎相见,倒念及旧情了?”
程回皱眉,白玫轻斥:“风言风语!”
彼此正斗得难解难分,整个地府又是一阵晃动,自地府后方,腾起一层黑云,黑云的云头上似乎立了一个人,那个人身披斗篷,面目隐在大兜帽里,神神秘秘。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方才杀喊震天的地府一时间寂静无声,然而只是片刻功夫,蓦地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婴儿啼哭声,随后,黑云之下的虚空里多了许多微光闪烁的星光,似芦苇荡里的萤火虫。
再后来,雷声轰鸣。
程回心说糟了,当下一手提了洛阳,飞速掠过大殿,远远看见偌大的琥珀池里,浓到极处的黑雾来回穿梭在夭园的生命之树之间。雷电在林间来回穿梭,裹起那些黑雾,将它们一把撕碎,但头顶那片黑云如同黑雾大本营,和手撕面包一样,在一缕一缕撕裂自己,补充被撕裂的黑雾。
顾寒声一人长身立在夭园处的界碑上,眉目低垂,嘴角带血,而兀自平举双手,似在与什么抗衡。他双手间仿佛有千钧重量,洛阳看见他嘴角抿紧,平滑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逐渐地,自夭园地界上,晃晃悠悠地升起一层不甚明显的透明结界,薄如蝉翼,分外不堪一击。
黑云之上的神秘人桀桀怪笑:“按九州历法,夭园被创,九州长是不是该判个失职之罪?哦不,你,顾寒声,够班继承九州大业么?”
话罢,又发出了一连串叫人浑身起皮起疙瘩的尖笑,刺人鼓膜。
顾寒声低低一笑,“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神秘人阴阳怪气道:“关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今无人得知,或许是你手刃老州长,擅自夺/权也未可知。而今七百年已过,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似这等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之人,又何德何能一揽九州?州长不给个解释,我等自然不服。”
洛阳心里立马攒了一股火,心说你他妈算老几?
他手在程回肩上一按,借了一把力,纵身一跃,抛出青云扇,用尽平生力气,以脚尖在扇尾上狠狠送力,一脚把扇子踢入了云头。
“似你这等见不得人的秽物,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瞎逼逼个鸡毛?”
第22章 恶鬼
洛阳在地上放狠话,青云扇则飞进云头,青光大振,将那片“手撕面包云”戳了个对穿。
神秘人身形蓦地拔高,盯着那把扇子看了半晌,忽而一笑,说:“可怜老州长……”
到此,被人打断,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山川长脸上划过一抹狠厉,指尖数千冰棱齐发。神秘人的宽大袍袖一时鼓风,如同吸尘器,瞬间便将所有携风带刃的冰棱都纳入袍袖,而当他再次鼓动袍袖,自袖口出挥出来的竟然是一朵朵紫褐色的小火苗。
洛阳却留了一耳朵,将神秘人这半句话收了进来。
不多时,大殿前的人马都浩浩荡荡地向琥珀池而来,阎王亲自带兵,隔了些距离,护在琥珀池四周。
石典一直和慕清远在一起,眼角余光扫见他眉头皱出痕迹,当下又捏着他手腕号了号脉。
他这时的脉象不似先前那般复杂,只是脉象十分微弱,他稍一用力,脉象干脆就消失了。他忽地记起先前看到的那个画面,当下闭上眼睛,沉心静气,用己身的生气为先导,一马当先地探进了慕清远的脉内。
他用作饵的那一丝生气注入到慕清远的体内,如同百川汇海一般,瞬间就无影无踪了,他的眼前蓦地出现一个团起来的身影,若即若离不太清晰。石典不甘心,立即又追补了一丝生气,那个团起来的身影越靠越近,立即要柳暗花明时,忽地有人捉住了他的手腕——
慕清远醒了。
他的眼神如同千年枯井,十分沉静,再往深里细看,却哪里是什么沉静,而是一片空洞,因为空无一物,而显得分外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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