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佛之宴:备宴_[日]京极夏彦【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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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的祖父却说不知道?”

  “嗯。她的祖父说这种状况——和孙女夜里一起走过山路的状况,或许曾经有过。不,他说应该有过。他有这个记忆,却说他绝对没有说过那么奇怪的话。”

  “那么会不会是地点或时间不同?那名女士搞错了——不,记错了之类的。”

  宫村在胸前轻轻挥手。“好像也不是。她听到咻嘶卑这个名字,是昭和八年六月四日,这一点似乎错不了。”

  “……有什么证据吗?”

  “嗯,应该算有。”宫村说道,微微蹙起眉头,把头一偏。“唔,重要的是,她的祖父——只二郎先生,坚持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咻嘶卑,没见过也没听过。”

  ——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会不会是告诉那位女士的其实不是她的祖父?例如说,其实是父亲或伯父……”

  “这个嘛……”宫村沉思起来。“也不可能。她说那一天,她一整天都和祖父在一起。早上起床后,她立刻就被带出家门,直到晚上才回家。”

  我抱起双臂,总觉得太巧了些。

  “这……我想不出其他可能了。那么我只能推测是那位女士把高速她的人,还有听到的时日都给记错了。到底为什么会是……呃……六月四日呢?为什么可以确定那天发生的事呢?有什么根据可以证明吗?”

  宫村的表情变得奇妙。

  但是就在宫村想到该怎么说之前,京极堂徐徐开口了:“就在她看到咻嘶卑之后……真的哦鞥上作崇了,对吧?”

  “呃……”

  宫村吧头摆正,睁大眼睛,顿了一下后高兴地说:“没错没错,碰上作崇了。做一她才会记得那么清楚。听说隔天她的父亲就过世了 ,她之所以练日期都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是她父亲的忌日的前一天。”

  ……这……

  “是被杀害的吗?”

  我这么问,宫村夸张地挥挥手,一再重复“怎么肯能”。

  “没有那么耸动,她的父亲是病死的,听说是脑溢血。三十几岁就脑溢血,真是很令人惋惜,但死因似乎没有其他可以之处。”

  “开口……”京极堂用一种怜悯的、瞧不起人的口吻说。“七年起连续发生了那么多血淋淋的事件,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听到有人死掉就以为是被杀害的。一听到事件就以为是杀人事件,你的人格品性会遭到质疑的。那么,宫村老师,加藤女士为何过了二十年以后,又向祖父询问这件事?”

  “问题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宫村唱歌似地说。“她说她又看见了。”

  “看见什么?”

  “咻嘶卑,听说一样的是个男的,后来……京极堂先生知道吗?她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过世了,就在去年……”

  “我知道,听说因为这样,加藤女士离婚了。”

  “没错。然后这次她又离职了不是吗?真教人同情。暧,这先姑且不论,她说在孩子过世几天前,她目击到一个像猴子般的小个子男人。结果又……”

  “怎么可能?”

  哪有真没荒唐的事?

  “唔,那个男人是不是咻嘶卑,是另一个问题了。是心理作用还是看错了?她遭遇的不幸是巧合还是作崇?要怎么看,都是她自己必须在内心解决的问题吧,这一点她也十分清楚。她真正介意的问题是……她的祖父。”

  “她的祖父……有什么令人担心的地方吗?”

  “根据他的说法,她怀疑她的祖父——只二郎先生的记忆被消除了。”

  “记忆被消除?”

  “嗯。中共什么的在进行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洗脑吗?”

  “对对对,洗脑。”

  “谁会做那种……”

  “嗯……”宫村搔了搔头。“大过年的,谈论这种话题实在叫人犹豫……着话题一点都不吉利哪。可会死几人都已经说到这个节骨眼了,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宫村路出害臊的表情,略微端正坐姿。

  “其实,京极堂先生,那位加藤美子女士的祖父加藤只二郎先生,前年加入了一个可疑的宗教团体,着让麻美子女士十分担心,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祖父对于咻嘶卑的记忆有了落差,虽然只是小事,却让他耿耿于怀……”

  宫村从怀里取出扇子。

  “……所以她思考了很久,想到会不会是被洗脑,部分记忆被消除看?”

  “可是消除这种记忆又能怎么样?”

  宗教团体消除老人的回忆,有什么好处?而且是二十年前和孙女一起目击到一名可疑男子——只是这样而已。就算消除这种记忆,也没有任何利益。不可能有。

  “这就不清楚了,但是麻美子女士担心这只是冰山一角。要是能够像这样篡改记忆的话,不久可以任意操纵麻美子女士祖父的人格了吗?事实上,只二郎先生是个富豪,除了布施之外,似乎还捐献了相当大的金额。”

  “那团体叫什么名字?”京极堂问。

  宫村整整袖子,说道:“呃,我记得是叫‘指引康庄大道修身会’。”

  “那不是宗教。”京极堂当下回答道。

  乖僻的朋友对这种事特别清楚。

  “那是像研究会的机构,是以训练,演讲来改造人格的团体——唔,要论可疑度的话。比新兴宗教更糟,但它不能成为信仰对象,应该也不是宗教法人。”

  “哦。这样啊。”宫村说。“可是,听麻美子女士向只二郎先生提到咻嘶卑的事以后,那里的人就突然来拉拢她入会,而且非常执拗。不仅如此,听说他们还对麻美子女士说咻嘶卑是幻觉,会看到那种东西,是因为她人格软弱、扭曲,纠缠不休。只二郎先生也热心地邀她加入。她好像坚决抗拒,但修身会游说愈力,她就愈感到担心。”

  好讨厌。

  我对于那种会劝人信教的宗教,打从心底感到排斥。

  京极堂则是视教义内容,有时候相当宽容,但我实在没办法像他那样。

  听到教义之前,厌恶感会先冲上心头,怎么样都无法冷静。

  看到咻嘶卑的女人……

  后来,京极堂在宫村要求下,对那个可疑的研修会详加说明,但我完全没听进去。

  我……幻想着以奇怪的动作行走的小个子男人。

  2

  第二次遇到宫村,我想是三月上旬的时候。

  前一个月,我在箱根被卷入了一起大事件。善后工作拖了相当久,心情调适比别人慢上许多的我,那时应该还未脱离事件的影响。不,老实说,那个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完全空空如也,不得已,我只好鞭挞我停滞的脑髓,写了一篇短篇小说。因为当时我所处的经济状况,要是不工作,连明天吃饭的米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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