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记得小女孩穿着的那身裙子,水粉色的布料,上好的绸缎,上面用彩色的丝线绣着一朵漂亮的鸢尾花。
这鸢尾花虽然普通,可邢庭却记得十分清楚,因为那天来聚乐楼给他送信的小丫头也有同样的裙子,裙摆也绣着一朵鸢尾花。
当然,如果说两人拥有同样款式的裙子并不值得奇怪。可是那个送信的小女孩身上,也有一股相同的香气,而且这香味就是那油腻的金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同款香气,那就令人生疑了。
宋哀意会了邢庭话中深意,忙低声耳语道:“金先生有所不知,鸢鸢小姐生病了,这几日都没来楼里。”
邢庭讶异道:“病得严重吗?”
宋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应该严重吧。”
邢庭说:“什么叫应该严重?”
宋哀回答:“因为我没见着鸢鸢小姐,不清楚她病得如何,几日未见,想来应该是病得严重。不然她看见金先生了,肯定第一时间跑到你面前啊。”
最后那句话,宋哀说得有些暧昧。邢庭却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见过鸢鸢,那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这个金先生的行为举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个聚乐楼里居然用小孩子来陪酒。当真令人恶心!
他摆了下手,有些不悦道:“今日就不吃饭了,看不见她,我食不下咽。”
宋哀喊了一声:“好嘞。”
见邢庭踏出门槛,又追过去拉住邢庭小声说道:“金先生,我希望你去看看她,她在铜海巷11号。”
邢庭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知道了。”
他刚才就想打听鸢鸢的住处,如今宋哀自动报上地址,对他来说反倒是省事了。
只是这铜海巷又在什么地方?他不敢多问,怕漏出破绽。若是被宋哀看出,他并不是真正的金先生,也许会招来许多麻烦。
走出聚乐楼后,邢庭一手掩面,走得飞快。
邢庭的易容术是在十二岁那年发现的,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只是这种变化十分不稳定,让他十分担心会在聚乐楼里显出原型。
走出很远之后,邢庭才将手放下来,向路人打听铜海巷的位置。
这铜海巷十分偏僻,是个无人居住的废巷,鸢鸢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居住在这里?
他挨个数过去,11号正好是这里。
邢庭站在门口,心中盘算自己该如何上门看望鸢鸢才不会漏出破绽。他抬起头看了看这门四周,蜘蛛网都结了好几个,这样的地方真的住得有人吗?
他往门缝看去,门还未推开,就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狠狠地扔在地上。
“老板,就是这个人,假扮成你的模样打听鸢鸢小姐!”
邢庭被这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一看,果然是聚乐楼里的小仆宋哀。
再往宋哀身后一看,那不正是金仁耀本尊?
金仁耀穿着一身高贵的白色西装,头上戴着一个白帽子,往哪儿一站端的是风流倜傥,只是这人打扮得再好,那也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他冷冷一瞥邢庭:“你是何人,为什么假扮成我的样子?”
邢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大着声音一喊:“我还说你抄袭我的脸呢,我才是真正的金仁耀!”
话音刚落,宋哀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宋哀狠狠一瞪他。
邢庭觉得有些吃惊,宋哀是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他这一路走来,脸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金先生的脸。
只见,金仁耀笑嘻嘻地弯下腰看着他:“你的脸不想被我扒下来,就好好地回答我的话。”
邢庭听见‘扒’这个字,瞬间想到了被扒开肚子挖走五脏六腑的三具尸体。
“那几个人都是你杀的?”
金仁耀挑眉:“几个人,我不就杀了鸢鸢一个吗?”
邢庭一听极为愤怒道:“你这个畜牲!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金仁耀笑了,整张脸变得更加猥琐了。
“你确定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
邢庭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金仁耀说:“那不过是我养的侏儒玩偶,命在我手,想杀就杀。”
侏儒?
邢庭觉得奇怪,难怪这个小女孩总是来陪金仁耀喝酒,他还以为金仁耀有恋童癖。原来,鸢鸢竟然是个侏儒?
“那也是条人命,你为什么要杀她?”邢庭怒问。
本来追查到这里的线索,竟然断了,鸢鸢有可能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雇主的人。这个该死的金仁耀居然掐断了他的线索。
“我杀一个不听话的宠物,还需要向你请示么?”金仁耀冷声问道,“倒是你,为什么要来追查一个侏儒的死?”
话音刚落,邢庭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那张重塑过后的脸皮,像是蛇蜕皮一样脱落。
最后露出他本来的面孔。
“原来是你。”金仁耀看见邢庭的脸,微微一笑,“我正想寻你,你却自投罗网。”
他双手击掌,一声令下:“给我打,打到他交出我要的东西为止!”
宋哀举起拳头,拳脚落在邢庭身上。
邢庭大喊:“我偷你什么东西了,你别胡乱诬陷人!”
金仁耀侧身而立,冷然道:“玉佩。”
邢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金仁耀就是让他去方关山墓偷玉佩的雇主!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金仁耀,他才遭受了如此罪。
“是你让我去偷的玉佩,是你杀死了那些人?”邢庭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第5章 人面佩05
金仁耀不屑地看着邢庭,眼前这个对自己大吼大叫的人不过是他重金雇下的一条狗,就算是他杀了人,也轮不到这条狗对着自己大吼大叫。他朝着邢庭的肚子一脚踹去,邢庭竟利落地闪躲开。
“你!”金仁耀更加愤怒,他讨厌反抗自己的玩物,就像是之前他杀掉的那股侏儒鸢鸢。
明明只是一个宠物,却妄想当上他的太太,甚至还利用他最想要的东西来威胁他。
他讨厌威胁,所以鸢鸢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邢庭从地上爬起来,方才那狼狈的模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胜利者的嘲讽。仿佛刚才的软弱无能都是装的,目的就是要在敌人放轻戒备的时,给其致命的一击。
“金先生,你似乎低估了我的能力。要知道能够进聚乐楼里吃饭的人,在我们这行里,我排第二,没有人敢排第一。”邢庭笑眯眯地走向金仁耀,宋哀将金仁耀护在身后,他对着金仁耀招了招手,“你如果主动站出来打,我就打轻一些,若是被我抓住,打死了,我可不管埋。”
邢庭朝着自己的胸脯拍了两下:“你想要的玉佩就在我胸口,你有胆量,你就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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