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摩罗鬼之瑕_[日]京极夏彦【完结】(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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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上诚访车站和中禅寺道别。古书肆说他有些事要调查。我完全不晓得他要去哪里调查些什么。

  这个人虽然有条有理,却令人猜不透意图。

  我们以芦田的驻在所做为中继站连络,再决定会合的地点。

  车站前……

  楢木带着警官,正在等我。

  诹访署派出两名搜查员、五名警官,茅野派出两名警官,本部也出动了三名警官。我们分乘四辆汽车,前往芦田村。

  并没有事件发生,

  所以也没有设置搜查本部。

  名目上,这似乎是八年前事件的后续调查。诹访署的两人和槽木是八年前的案件搜查员。车子在立科西驻在所旁边的空地停下,槽木说明过去的事件经过和调查程序。

  那个时候,我被介绍为战前在故乡长野县警署任职、战后也在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担任刑警的大前辈伊庭银四郎。

  我完全没听说我要致词,于是装出慈祥老爷爷的模样,说了声「大家好。」楢木多嘴地介绍说,「这位传说中的名刑警,只要厉眼一瞪,就可以让凶手自白。」

  直接认识我的人,应该已经不剩半个了。尽管如此,似乎只有这类风闻仍然留了下来。不只是留下来而已,好像还多了几分夸张。

  用过稍迟的午餐,我被带到驻在所的客厅后,就一直聆听楢木的说明。

  楢木似乎很困惑。

  他的外表相当凶悍,体格也很壮硕,但这个陌生的晚辈说话的口吻很柔和。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比起刑警,更像个车掌。

  ——薰子。

  楢木热切地述说了很久,结果我只知道了第五个新娘的名字而已。

  「您觉得如何?」楢木问。

  「一样哪。」

  我答道。

  「一样……吗?」

  「一样啊。虽然一样……不过几个关系人不一样呢。发现者在过去的三例也都不同,以这个意义来说,是一样的。」

  「前几天您在电话里说,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发现者是女佣,第三次是管家山形州朋,对吧?」

  「没错。只是发现的女佣的名字我不记得了。当然,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不一样的姑娘。」

  「关于这一点,上次命案的时候,我们请管家提出雇用名单,那个时候调查了一下名字。呃……」

  楢木翻开泛黄得相当厉害的一叠调查资料,然后朝着泥地房间问道,「秋岛,秋岛,那些女孩叫什么去了?」

  诹访署的圆脸刑警把脸探进来,问道,「哪些女孩?」

  「喏,古早以前的案子的目击者。」

  「哦,野川由巳江和佐野辰子。」

  这么说来,好像是叫这些名字。

  「哦,管家记得这两个人。」楢木说,「屋用名单之类的资料,都一直保存着。那种地方的人大概都很一板一眼吧。然后关于逭两个人,上次我们调查了一番。第一个目击者……呃,野川……是吗?根据名单,野川当时十八岁,现在已经四十一岁了吧。应该是吧。」

  「差不多吧。应该。我记得那个姑娘很快就辞职了不是吗?好像嫁到九州还是哪里去了吧。」

  「不愧是伊庭先生,记得真清楚。」楢木吹捧道,「她嫁到小仓去了。后来就一直住在小仓。她说她有个十岁的儿子……这也是当时的年纪。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呢。」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女佣是个小姑娘。

  「至于佐野,她在战争中过世了。」楢木说。

  「这样啊。年纪轻轻就过世啦。」

  「应该是在空袭中过世的吧。她好像去了东京。呃……没有一个女佣从当时留到现在呢。」

  「当然没有吧。或者说,那些女佣在第三次命案的时候,几乎都已经从嫌疑犯名单被除外了。成员也几乎都换了。三次都在的关系人,只有那个管家、女佣领班兼厨房负责人的……」

  「栗林房子是吧。」楢木说。

  「好像是这名字吧。剩下的就只有亲戚的老头子和他的败家子而已,其他的每一个都被筛掉了。」

  「这样啊。」楢木说,「我记得上次也有这四个人。」

  「就算在,他们也不像是凶手……对吧?」

  「不。」楢木答道。

  「哦?那些亲戚成了嫌疑犯吗?」

  「上次……唔,名义上是现在也还在持续调查中,而且这次也不能确定一定会发生事情,不应该用上次这样的称呼……八年前命案的时候,呃,那个败家子……现在都已经快四十了吧,是叫由良公滋吗?那个公滋成了重要关系人。」

  「那个小子?」

  「与其说是小子,根本是个小混混。虽然他算是在父亲经营的商事公司担任干部,可是好像没在工作,趁着终战的混乱,干起炒作不动产的事来,还在松本一带开起可疑的店铺,做的都是些教人不敢恭维的事哪。现在怎么样我是不知道啦。」

  「那个人年轻的时候感觉就是那样。有人在背地里说他是妓院长大的妾生子,才会变成那付德行,可是这跟出身还是环境无关哪。是天性。」

  可是,

  「他不是凶手吧。」我说。第一宗命案的时候,公滋应该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鬼头。

  「没有找到证据,可是当时我们班的班长说他就是凶手。」

  「没有证据,怎么能这样断定?」

  「所以既不能逮捕他,也不能拘留他,什么都不能做啊。哦,之前的班长是个冲劲十足的人,和辖区还有搜查本部长也尽是起冲突,再难相处不过了……可是,唔,公滋是有可疑的地方。以前的案子怎么样呢?」

  「完全没盯上他。不,并不是特别遗漏了他。因为若论可疑,其他家伙也一样可疑。他是叫公滋吗?也不是说只有那家伙特别可疑哪……」

  「他的行迹很可疑。」楢木答道,「而且室内找到了泥土。」

  「泥土?」

  「房间外的泥土。」

  「那栋洋馆是西洋屋子,是穿鞋子进去的吧。就算有点泥土,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科学调查可是日新月异。」档木有些自豪地说。

  「应该是吧。」

  「啊,伊庭先生不久前才在本厅工作,我这是班门弄斧呢。不,老实说,也不到科学调查的地步。那天公滋坐车从上诹访的车站到洋馆。如您所知,那栋洋馆从大门到屋子,一直都是石板地对吧?坐车来到玄关楼梯底下的话,就可以不用踏到泥土,直接进到馆内。然而……」

  「房间却有泥土吗?是洋馆周围的泥土?」

  「也有脚印,就在公滋住的一楼房间的窗户外面。」

  「那片生长着白桦的地方吗?」我问。

  「就是那里。」槽木答道,「本人供称他是去散步了。」

  「他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说。」

  「这样吗?」

  第一宗命案的时候……公滋回答他在凶案发生的时间去森林散步了。当时是早春,清晨散步相当寒冷。若要说可疑,这段证词相当可疑,可是其他证人也都自称什么在睡觉、在洗澡、参观标本,根本是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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