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伤在喉咙,没有其它外伤,是一剑封喉。院子里堆满了三十四具尸体,顾绝一一检查过去,除了一开始见到的那具老人尸体,其它都是一剑封喉。
能做到一剑封喉的并不是什么高手,但能连杀三十三人,还坚持一剑杀人,一般的高手是很难做到的。
顾绝扪心自问,以他当年的本事,或许他也能连杀三十三人,但不能保证让那三十三人的致命伤口都在同一处地方。这杀人魔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这倒让他想起了一人,洛琅,灵溪魔教少主,楚玄墨的义弟。
洛琅对有规律的东西有一种疯癫似的执着。第一刀切下去是什么样的,第二刀也得这样。
如果真是他,顾绝会转身立马就走,绝不会蹚这趟浑水。他嘴上说着会去找洛琅,要让洛琅赔他一条右手。可洛琅已然成了他人生阴影,他从未见过有人会笑着生剐另一活人的肉的。他痛得恨不得立马死去时,眼里映入的只有洛琅的笑脸。
比起恨,更多的是恐惧。他想着洛琅哪一天会惨死,最好在他准备杀死洛琅前他就已经死了。
不过以洛琅的身份,没必要亲手杀人。所以他倒不担心会碰见洛琅。
隐藏气息,顾绝绕进了其中一间屋子,确定这儿没活人后又去了另一间。他是来救人的,不找到一个活人他就没理由离开。
有没有活人啊?有没有?有就吱一声。啊,如果是凶手的话,那还是别吱了。
冬季日短夜长,夜幕很快降临,顾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留下来。现在离开明天再来太浪费时间,还不如在这住一晚,还省了住客栈的钱。或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呢。
不过他也不敢再在这院子里乱走了,按着记忆去了之前找到的一间看似是梁府少爷住的房间。
这少爷是个文人呀。顾绝在屋子里搜来搜去,找到的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书。
寒台的文字与外界不同,顾绝学了几年,也只能认出一些浅显的文字,只要生僻一点点,他就看不懂了。所以他觉着会去看那种他看不懂的书的梁府少爷,一定是个聪明人。
那么多书里,却没有一本黄本子。顾绝忍不住又叹了一声,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儿,就这样死了实在有点可惜。
“你是谁?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清亮的声音里带了丝着急。一个束着玉冠的白衣公子急急忙忙地跑来,一双丹凤眼瞧着翘着腿拿着书一脸呆滞样的顾绝,欲言又止。
顾绝赶忙坐直身子,把书也好好地放到了一边,那位公子头上的玉冠先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了玉冠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这位公子这样的。顾绝摸了摸自己只用了根细白长条绑住的头发,活像给谁哭丧似的。还是羡慕有钱人,想买什么买什么。
虽然楚玄墨也是有钱人,但他穿戴的都是朝华剑派统一配备的服装,那发冠样式更是普通。这样的有钱人,还是骗骗他钱财比较好,一点都不羡慕。
“你是剑客吗?”那公子盯着顾绝手中的长鸣,“我爹娘被坏人抓走了,你能帮我去救他们吗?”
“额……”顾绝干干地笑了几声,特意避过那公子想抓他手的动作,“你爹娘被抓走了,你怎么就逃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我忘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好像被人打了脑袋,有些事都不记得了。”
顾绝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特意让到了一边:“可能是你故意忘记了呢?”他偷偷瞥了眼地上的影子。
“我为什么要故意忘记?”
“事情太恐怖,所以忘记了。”顾绝用手一挥,熄灭了蜡烛的火苗,“你确定你爹娘还活着?”
“还活着,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活着。”
“你离开几天了?”
那位公子又使劲回忆:“好像是……两天?还是五天?”
“你问我干嘛?”顾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富家公子似乎有点傻。
“求你了,帮我救救我爹娘。”眼见着那位公子就要跪了下去,顾绝赶紧去接,但又想到什么,生生把那动作给停下了。
“我救,你别跪。”
“多谢,多谢。”那公子擦着眼泪站了起来,“我叫梁翊,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还没救呢,可别叫我恩公,受不起。叫我顾绝就好。”
不要恐吓我
这是个家贼造反的故事,至于梁翊的父母,他也不知道在哪,不过肯定是在府内。顾绝没细问,毕竟救人要紧。
赶在梁翊之前,将房门打开。一个人影从眼前掠过,在门打开的瞬间,又停下,规规矩矩地冲着顾绝那弯腰低头喊“少爷”。
原本夜深人静,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吓得顾绝叫出了声。
“王伯,你没事?”背后的人一下冲了出去,抓住王伯的手。见到了亲人,心下的委屈一下发泄了出去,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少爷说什么呢,老仆好好的怎么会有事?”那个叫王伯的老人轻拍着梁翊的后背柔声安慰着,所以梁翊并没有看见,那个王伯正用一张阴森森的脸冲着顾绝笑。
顾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退后几步,抓住了门框稳住身子。那……那个王伯就是之前被他当做人肉垫子的尸体。原本缺了一半的脸现在补上了,以至于他一开始没认出来。
“可是好像死了很多人……”
“少爷是做了什么梦吗?可别把梦当真。”那王伯往左走了一遍,把梁翊推向前,“少爷,你看,我们不都好好活着吗?”
走廊上,有许多顾绝觉得眼熟的鬼影在忙碌着。
完了,之前有不小心踩到过那人的肚子,还有那人的脸,似乎也被他不小心踢过一脚,而这里所有“人”的衣服好像都被他撕毁过。
幸好现在不是在院子里,否则这副画面恐怕会更加刺激。
王伯退开,让梁翊好好看那些还“活着的人”,那些“人”纷纷停了下来,冲梁翊弯腰行礼。抬起头的瞬间,顾绝似乎看到这些人眼里泛着绿光,都冲着他诡异地笑。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了。又不是故意翻你们的身子,死了还那么记仇吗?
“王伯,我爹娘呢?”梁翊哽咽着问道。
“老爷夫人去外地做生意,少爷忘了?”
“可我记得爹娘被……”
“少爷是做梦做糊涂了。”
“洛七呢?是他抓了我爹娘!”
“洛七是谁?”王伯一脸不解,他看向顾绝,“是这位公子吗?”
顾绝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们认识洛七吗?”王伯问众人,他们一起摇头,“少爷,您看,没有洛七这个人。是您做梦糊涂了。”
“是我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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