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瞧着这小子的身影隐隐在前面,可是跟着跟着就掉下面甬道迷宫里了。”柴头愤愤地说。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对家原先发现找的宝点儿其实和我们这回找的是一处,只不过在宝构的另一面,而且不是正口,要硬破。而正口这条道,他们也是在我们前面进来的,这从他们想阻止我们前行和一路留下的新鲜尸体就可以知道,而且他们只是赶在我们前面一点。为什么会这样,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中有对家的钉子。”
其实鲁一弃很清楚现在不是个分析说明的好时候,但是他却仍然开始不停地将自己的推理分析源源道来,这样做是因为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对付面前的这两个人。更何况在另一边石门外深邃通道里有一个气相,隐约有些像在小镇上“五重灯元汇”中感觉到的那件好东西。而在洞道的上方,有一种污秽血腥的气相也在逐渐接近过来。
“开始我最疑心的就是你们兄弟俩,”鲁一弃面对着台子那里的身影平静地说道,“因为其他人的来历都有说道,多少都和鲁家有些渊源。只有你们两个的来历最没谱儿。但在金家寨哈得力为救我而丧命,从而证明了你们兄弟又是可靠的。确实,从诸般条件上仔细想想,你们如果不是对家的钉子,倒是最可以信任的。首先你们不知道此行目的,与此行利益没有任何冲突,而且对坎面是外行,这可以佐证你们兄弟两个和同是坎子家的对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在往这里来的路上,我还是对你产生过多次怀疑。一路上我感觉背后总有尾儿坠着始终不落,这让我觉得是我们中有人在留迹儿。正好付柴头对我说起,他在小镇燃烧的烟雾中是凭闻到木料的气味来找到路径的。这提醒了我,因为我发现你一路断后扫去雪地脚印时,始终用的是同一种树枝——鳞针松。这种枝叶的味道很独特浓重,我们靠近了闻,都可以闻到一股涩苦香。扫雪过程中,多少有些针叶落下。这样少量的枝叶虽然人闻不出,兽子却可以闻出。事实上我们背后也一直都有兽子的踪迹,在夜宿点我还被大兽子袭击过。”
“但是随后三哥发现了任老在积雪下落炉灰,夏叔发现若姐靴下暗藏硬点子。这两种更为明显的留迹招数让我忽略了你看起来可能性不大的招法。”
铁匠和女人都有些羞涩。铁匠的羞涩是由于自以为巧妙的雪中暗留灰手法竟然一早就被别人发现了;女人羞涩,是因为鲁一弃说话间突然改口叫她若姐了。
“还有就是在我们突然改变行进路线以后,我们在平行方向与一些人坎遭遇。这就是说除了坠在我们背后的尾儿,还有一些人扣在和我们并头前行。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要去哪里的?你嘴里所说祖先留下的秘密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在我们改变路线以后,前方开始出现多重对家布下的坎面想把我们逼回原路。如此地迫切举动,是在告诉我们,他们其实差不多已经点准宝构了,这是要逼我们去给他们确认和启开。有那么一刻我几乎想回头,因为我此行最终是要启宝的,既然对家找到了,还引着我们去,又何乐而不为呢。但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因为那样就将我们置身在别人一早就布好的坎面中,处处被动。还不如自己趟条道,就算趟不出道,也要把对家坎面拉扯开个缺儿,争取些主动。”
“后来我发现,我们另走的路径正是宝构的正路,所以你们哈氏兄弟要带我们去的地方也许只是个稍显奇特的地界,和对家没什么关系。于是我用这样一个理由再次否定了自己。”
“第三次是在三道坡上,任老用了个鲁家专用的名词‘斜插竹篱格’,这名词的意思只有学过我家《班经》总章的才知道,当然,不排除为了对付我们鲁家而研究我家技艺的对家高手也知道。那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不懂或提出疑问。但是当时我们当中其实有两个人不是鲁家传人,一个是若姐,一个是哈得兴。任老也意识到这个现象。但是我依旧不敢确定,保不齐他们两个是不懂装懂,或者真在哪里听过,比如说跟着柴头做伙计,柴头给传点。”
“现在我知道若姐就算不是鲁家传人,却也多少得到过鲁家前辈的传授,而从柴头那样一副大智若愚的精明来看,也不会轻易传给别人这样的技艺。如果只从这方面推断,有可能是钉子的只有哈得兴了。”
柴头的脸比平常更加不自然了:“我还精明,我一直装傻卖呆的不还是被对家瞄上了,虽然没有很相信他们兄弟,不过也从没怎么怀疑过,其实他们比我还会装样儿。”
独眼在一旁一直想插话,终于逮到机会,话语间显得急切,也变得啰嗦:“在红杉古道前被前后困住时,他和山顶那些人扣对手,拿着斧子一招没过就斧柄被削滚爬到背后去了,等若老板开枪击中人扣,他个赖小子反而空手扑上,正好挡住了若老板的枪口。我想那是护他本门呢。”
“还有在黑瞎子沟里遇袭,他第一个没影儿,最后一个出现,却没受什么伤。”女人也想到了不正常的现象。
女人说到这里,鲁一弃突然补充了一句:“这红杉古道、妈妈地的信息原本只有我们知道,也就是在那时候传到对家的,因为从我们改变路线后,只有一个人曾经单独离开过,就是他,就是在黑瞎子沟遇袭时。”
“他一直都表现出只有蛮力,功夫却很差的样子,可是在三道坡时,我从他嘴里得知下坡在你们眼里是上坡,想抓住他问个明白,却连续失手,到第三把才将他抓住。那时我也在疑心,这小子为什么要藏料儿。”瞎子说道。
“可另一个是谁?”女人问。
“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导致我总是否定自己对哈得兴的怀疑。”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哈得力?”独眼满脸的诧异。
“不是说你们亲眼看他死了吗?”柴头也很是不解。
“是的,我们是看到他中了一支飞矛,飞矛穿透他的身体。但是我们谁都没有看到他咽气,只是听哈得兴大声号哭,说他哥哥死了。就是独眼走之前想看哈得力一眼都没成,被哈得兴急急忙忙给拉走了。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哈得力临死时嘱咐我一定要跟着他兄弟走,为什么?如果他们不是对家的钉子,如果他们只是平常的山林人家,他们临死有必要留下这样的嘱咐吗?这是不是显得多此一举。”
几个人听得都在点头。
“但是当看到大弩高手被飞矛钉死在大树上的时候我觉出不对了,大弩高手也是被穿透身体的,而且他背后的大树也几乎被穿透。再回想到飞矛射死柴头拉着当活盾的那个女人时,是穿过几道木壁、洞穿女人头颅、再穿过一道木壁。这样强劲的力道应该可以射穿哈得兴的身体的,为什么没有?因为就算飞矛从身体主要脏器的间隙中穿过,洞穿的伤口还是会导致他大量失血而死。而矛杆留在身体里,就可以堵住伤口,短时间内不至于发生大出血。过后妙手救治,也就和受了个刀箭皮外伤差不多,并不会妨碍他继续坠在我们身后当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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