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2_圆太极【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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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郎此时就是通过柱子上的传音来判断楼上的情况。楼上早就没琵琶声了,而且刚才与“吴钩”对决的时候,楼上还发出一阵像是粗重东西砸在木地板上一样的空响。

  而现在他通过柱子听到上面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脚步声,在躲闪腾揶。五郎的心放下了许多,身手如此敏捷,说明鲁天柳还应付得来。同时,五郎还听到另一个怪异的脚步声,比鲁天柳的要笨重,但也是十分迅捷,正在追逐拦阴鲁天柳。

  五郎没有多想,他从圆筒形的竹篓里拉出了一根极富弹性的绳子——“捻股牛筋绳”,将绳头两端各挂在两根柱子上。这“捻股牛筋绳”是立柱时用的定直绳。竖起的柱子要保证笔直不斜的话,就必须经过多次调整,用这绳子将竖起的柱子四面固定住然后进行调整,既可以保持柱子不倒,又能在不解开绳子的情况下推拉垫移。明朝无名氏修撰的《新工智物说》(注:明朝无名氏修撰,记录的主要是一些新的工艺技法,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域外传来的。此书其实对当时中国工匠具有很好的指导和提高作用,但由于中国迷信封闭的社会环境和人们固执保守的思想,所以对这部书中所录技法有很大的抵触。此书只出了一两版便不再刊印,存世极少。)有记载:“西地匠使筋带竖杆柱,力工皆简。”

  柱子上原本就有挂“韧藤马鬃网”的铁扣,所以绳子很容易就被系牢在柱子上。五郎再将自己的“如意三分刃”搭在绳子上,然后往后退步,将绳子拉直,绷紧,就如同是在拉一张巨大的弓。他朝其中一根立柱的方向后退,这是“立柱”技艺里“两柱定角位”(注:古老的木工技法。通过两根立柱之间的距离、高度,拉绳确定出整座房子的屋角位置,檐角位置,脊角位置,从而计算出所需材料的多少和规格。)的工艺方法,而在这里却变作威力巨大的“筋绳在牵刀射”,这可是地地道道的杀人技法,是五郎在学习“立柱”一工时,鲁恩帮他琢磨出来的,为练这个他可下了不少苦功。

  五郎终于将绳子拉到柱子前面,他一边拉住绳子,一边将耳朵贴在柱子上,他必须听清楼上的声音才可以将朴刀射出去。可就在此时,毒性再次发作,他感到脚下发软,身体再也抵抗不了“捻股牛筋绳”的巨大拉力,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随绳滑回原地还是松手射刀。

  只是这一犹豫间,手中没能抓牢,“如意三分刃”飞射而出……

  鲁天柳面对那尸臭越来越浓重的女人,她脑中没有一丝对付的办法。因为不管是“辟尘”一工还是陆先生教授的粗浅天师法,都没有涉及解决活尸的技艺,所以她只能躲。

  鲁天柳展双臂侧向滑步,步伐并不大,身子的拧转幅度也不大。整个滑步过程中,两手中的飞絮帕很自然地挥舞了一个太极绕。那身段真是又美又轻巧,就如同抄水的燕子。

  女活尸连连扭动,双脚竟然也离地而起。虽然不是太高,只有一寸左右,但却能纵出很远。特别是落地前,女活尸的脚尖几乎是在地面上拖行的,就好像一只肥雁滑翔落下时脚蹼划过水面。

  虽然动作上差异很大,但结果却是一样的。鲁天柳依然没能摆脱女活尸,那女活尸依旧和她面对着面,成一个斜线的对峙,将她封挡在燕尾形双楼梯左侧的楼梯口。

  鲁天柳的眼睛余光瞄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知道自己可以慢慢朝楼梯口后退,然后找机会溜下去。可是她上来的那侧楼梯是有厉害坎面的,那么这左侧的楼梯必定也有。就算另一边同样是“匣中刺”坎面儿,要想脱身也非常困难。

  鲁天柳心想:逃肯定不容易,那何不索性和这怪东西好好周旋周旋,拆了这个尸坎。

  她没再滑步,也没纵跳,更没往楼梯的角落退逃,而是趁着女活尸还没有完全封住往戏台方向的去路,便迈开莲花碎步,蹿了过去。女活尸明显是顿在那里了,也不知道这是呆了、愣了还是傻了,反正在鲁天柳走出五六步后,它才一扭一拐地跟了上来。

  看着女活尸跟过来,鲁天柳也有些发懵了,因为那女活尸是倒退着跟过来的,也就是说它不会转身。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尸走直线鬼走飘”?不对呀!那走直的尸体应该是僵尸,而不是软塌塌的活尸呀。

  鲁天柳走的是双臂夸张摆的莲花步,见女活尸跟上来,便更加卖力地将双臂甩摆成两朵花形。就在右臂那朵花摆向前面的时候,飞絮帕出手了。

  这飞絮帕背后有一条细钢链,毛茸茸的帕子里藏着一个小钢球。这帕子其实是采用单链流星锤的原理,但使用时比流星锤要灵巧得多。运用“辟尘”一工中力、巧组合的“链臂”技法,可以站在地上就抹掉匾额后、梁缝里的灰尘污垢。其实鲁家六合之力中最难寻到合适人选的就是“辟尘”,这工法不但要练轻身功夫,手上也必须具备刚柔并济的功力。这“链臂”技法要是练到极致,链臂抖动,飞絮帕旋裹,一把就可以将撒在地上的一碗绿豆扫起来。

  飞絮帕飞出的距离并不远,缠住了墙边一只花几的腿。鲁天柳手中猛然带劲回拉,花几就那么竖着飞向女活尸,重重地砸在它的身体左侧。花几上原来摆放的花盆在快摔倒到地板上的一刹那,被鲁天柳一个跨步抄了起来轻轻放在地上。不知为什么,鲁天柳天性中就特别珍惜这些花草枝叶,她觉得它们和人一样是有灵性的。

  女活尸被砸中的声音很沉闷,它被横向砸出去,但不是摔出去的,也不是踉跄着走过去的,而是直直地滑出了四五步远。

  这花几的材料是老酸枝木,棱角的硬度不亚于一个铁榔头。女活尸的左额上被几角砸出道裂口,绽成个嘴唇一般,流出一股股黄色脓水,腥臭无比。

  鲁天柳又将一把直背窄座的太师椅甩了过去,这次女活尸躲开了,而且躲得很巧妙,几乎是从椅子四脚的空隙钻过去的。

  又一把太师椅飞出,几乎是往上抛起再落下,但这次女活尸躲都没躲,因为那椅子不是砸向它的,而是朝着另一侧的楼梯落下。

  一阵轻滑而快速的声响过后,太师椅只有一个椅背飞起落在梯口。椅背落下的瞬间,鲁天柳看到的是很光滑的切口。果然如她所料,这里有个更厉害的坎面。

  女活尸趁这空当再次逼迫过来。这次它的速度快多了,两下扭动就已经到鲁天柳的面前。鲁天柳只能继续朝着戏台退逃,因为那里有许多桌椅,对于怪异扭走又不能纵高的活尸很不利。

  这戏堂里的第一道桌椅是单面朝向的檀木桌椅,桌窄椅大,那是主人和贵宾才有资格坐的;二道桌椅是红木材质,大理石面,三面坐人,桌小方正,椅子座窄背直,这都是家中晚辈旁室以及陪客们坐的;第三排是两椅之间一窄几的摆法,这一般是贵宾的高级下属和关系较远的亲戚坐的;这再往后就只有窄椅,没有桌几了,那都是些坐不住的孩子、门客、帐房先生、教书先生和管家坐的。

  但是鲁天柳没想到,桌椅虽然很多,女活尸的行动却未受影响,速度依旧不慢,好像是很熟悉桌椅的摆放位置。它先从二道桌椅与三道单椅间的过道侧纵出几步,回到楼梯口的过道上,然后继续后退,也是朝着戏台的方向。可以看出,它只能在过道和前后桌椅的空隙中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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