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奂看着他,眼神深沉起来,但很快转过了头,抖出几张符篆。
那些符篆从门缝飞入屋里,几缕金光从门缝里透出,不知是在做什么。不多时,门“咔”一声,那门闩竟是松动了。
然后是刚才那几道符篆飞回来,在空中灵力殆尽,燃起了几缕青烟,最后燃烧殆尽,竟不留一丝痕迹。
付清欢心里暗暗惊叹了一下,又把心思放在那门上了。
门闩既然松动,那就可以推开门了。付清欢见云止奂没再说什么,便壮起胆子推开了门。
屋里也是普通农舍的样子,一柜一灶台一桌两椅,朴实得近乎简陋,让付清欢不禁想起百里镇那个小家。
自己真是,离家好久了。
他摇摇头,走了进去,发现墙上还挂了一把弓,仔细再看,那弓上还有倒刺。
付清欢啧了一声,负手转过身去,到了柜子前。
这屋子的主人,确实考虑周到,但实在没有在凡人堆里生活过,所以一切生活场景都有那么点破绽。
这样一来,他胆子大了起来,伸手拉开柜门。
空的。
付清欢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是个空柜子后才合上柜门。
云止奂也在屋中慢慢踱步,用剑柄轻轻敲击墙壁。
“叮——”
付清欢吓了一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付朝言翻弄灶台时发出的声音,不慎弄翻了一碟勺子筷子,勺子又不知砸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清脆空灵的声音。
此时付朝言也吓了一跳,探身去看灶台,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看见什么了?”付清欢走过去问道。
那灶台下蜘蛛网密密麻麻,付朝言忍着脏去掏什么东西,待掏出来了,手臂也黑了一层。
他拿衣服把东西擦了擦,放在了灶台上。付清欢俯身去看,看清了那是一件似是金属制成的小东西,比手掌略小,掂在手中小巧轻盈。旁边有个凹槽,嵌着一根筷子长短,同样材质的器件。两样东西皆刻了古朴的花纹,甚为精致。
付清欢用指甲轻轻弹了弹,亦是叮叮作响。
云止奂走过来,见了那东西,怔了怔。
付清欢见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云止奂将那事物拿起端倪一阵,道:“此物……是散麟宗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 执迷科(二)
“什么?”付清欢挑起一边眉,认真打量起那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散麟宗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窗外微光透进来,给那事物镀上一层柔和又神秘的颜色。
只听云止奂语气难得略带迟疑,道:“仅两面之缘,不甚了解。但这蛇纹,确是散麟宗独有。”
付清欢看过去,那纹路乍一看确是花纹,但仔细瞧了才发现,那是一条条缠绕在一起的鳞蛇,因数量繁多,蛇旁又有刻祥云薄雾,粗略一看便是个花纹样式。
一个清正廉洁的家族,却用蛇这样的动物做图腾,着实奇怪。
付清欢又转念一想,蛇在某些地区被称为龙,是祥物,这么想,那倒也不奇怪了。只是蛇类的毒性与寒性早已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接受。
云止奂继续道:“此物名为千声泠,是修真界一种普通的打击乐器。”
付清欢微微皱着眉,手指轻轻叩着额头。
散麟宗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屋子的主人,跟散麟宗有何关系?此事与剥皮一案,到底有没有关系?
头疼起来真是要命。
此时付朝言已从内屋里走了一圈出来,表示内屋里整洁干净,但很空旷,床沿甚至有些落灰,不像有人住。
一间没有人住的屋子,建来干嘛?
而一间没有人住的屋子,又要狗来看什么家?
这间屋子,肯定有藏了什么东西。要说特别的东西,也只有那落灰了的千声泠,可看其存放之处,再看其所谓特别之处,实在没什么理由要去藏它。
略一商议,三人又开始在墙壁处敲敲打打。
这一敲打,就敲到了晚上。
一开始付朝言还顾虑:“那狗叫得那么大声,会不会引来那屋子的主人?”
付清欢想了想,道:“昨夜尸体所指只有此处,这屋子的主人,说不定正是我们所要找的人。”
可墙壁敲了千百次,灶台点了千百次,差点把烟囱也拆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什么也没发现,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此时空中响起几声闷雷,轰隆隆的,像得喘病的人极力呼吸一般。
付清欢喃喃道:“龙王爷要布雨了。”
付朝言有些垂头丧气,应道:“他在嘲笑我们。”
付清欢扯扯嘴角,笑了下。
云止奂沉默了一下午,在屋子中央静立一会儿,突然俯下身去。
付清欢连忙去拦他:“道长您冷静,找不到也不要难过啊!”
云止奂:“……”指了指地面。
付朝言领会,哦了一声:“屋里屋外都没有,那很有可能在地下了?”
埋在地下,确是有可能的,反正是埋在山里,谁也不知道。不过为了藏个东西特意盖座院子,听起来多此一举。
说不定,藏的东西,非比寻常?
付清欢突然瞪大眼睛。
莫非地下藏着的,就是这屋子的主人?
用易容术,在里面给自己换皮,怕被发现,便挖了一个地下室,因为挖过后泥土松动,便盖了间院子打掩护?
听起来似乎有理有据。
那边付朝言已得云止奂默许,开始动作了。他单膝跪下敲了敲地面,勘测一番。
也亏得他除了精通文术,还读过土木之术相关书籍一二本,倒容易确认了地下确有空间,而且不小。
付清欢撑着下巴,看着地面。
若有地下室,那肯定有入口,除非这屋子的主人进了地下室就不出来。
不过,外院里那条黄狗还活蹦乱跳,怎么可能不出来喂它。
屋子里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仍不敢点火,怕主人突然回来发现他们。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进来时并没有刻意遮盖痕迹,单凭主人家细心些,也能发现屋里有人。
“叮——”
付清欢回头:“朝言,你敲它干什么?”
付朝言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我没有敲啊。”
“……道长?”
云止奂没有答话,只是将剑出鞘三寸,那银色的剑光虽澄澈明亮,但不足以照亮屋子,只能让他看清云止奂的位置。
也在他身侧。
那千声泠如何会响?
付清欢咽了口口水:“朝言……你刚才,把它放哪了?”
付朝言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放回灶台上了。”
此时三人都站在灶台的对角处,脊背一阵发麻。
千声泠突然又是“叮”地一声响了,这次,声音竟比方才大了些,也更空灵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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