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回来了。”
“和你母亲吵架了?”
“是的。”
宾耸了耸肩:“每年一次,可以预料。我不懂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无法忍受她把信仰看得比我这个儿子还重要。”
“但你要知道,如果没有那个,说不定她根本撑不到把你生下来的那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要感谢她有那种程度的信仰。”宾伸手,任诺埃尔将准备好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连您也要教育我吗?”诺埃尔不满道,“而且没有什么比一个吸血鬼来赞赏教会更讽刺的了。”
宾嗤笑:“我只是就事论事。对她好些,至少她是你母亲。”
诺埃尔默认了。
“早餐是什么?”宾没有出门的计划,所以只套了一件衬衫和休闲裤就算着装完毕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洗漱完毕后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看诺埃尔带上来的报纸。
“吐司,煎蛋,烤豆子和薯饼。”
“听起来不错。”宾将报纸放在身边,想要从床上起身。
“在那之前,”诺埃尔转身面向宾,单膝半跪在宾的面前,以一种仰视的姿态伸出手掌,“想来点别的餐点吗?”
宾的动作停滞了一秒:“……你还真是越来越会见缝插针了。”
两年前的那一次爆发之后,诺埃尔没有再挑明着提过他对宾的感情。但献血这件事他倒是毫不避讳。诺埃尔像是学聪明了,不会天天缠着宾,只是偶尔几次在对方要出门“打猎”的时候主动提出来,软磨硬泡地送上自己血液。
渐渐地宾好像也习惯这件事了。
宾坐在床上,懒得动手,张口在诺埃尔送到面前的手指上咬了一个小口子。
诺埃尔的手指接触到宾的口腔,内心如每次一样激动到不能自已。指肚上渗出的血液沿着手指缓缓流下去,宾凑前了一些将他的半根手指含在嘴里,上颚和舌头之间的间隙抵着伤口,喉结上下吞咽着吸`吮血液。
盯着这样的画面,诺埃尔又逐渐硬了。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覆上了宾的小腿,隔着裤子的布料抚摸上他弯曲的膝盖,缓慢地向大腿磨去。
宾半眯着眼睛瞥了一眼诺埃尔,很快就停止了吸血:“别太过分。好了,我要去吃早饭了。”
宾在结束时不经意地舔了舔嘴角,这样的小动作在诺埃尔看来都格外色气。
“愣着干嘛?”
“……抱歉。”
诺埃尔惊醒一般,“嗖”地站起身来,动作熟练地去厨房将餐盘端进来,放在一边的桌上。
15
诺埃尔对着一切并不感到满足。他不满足于只是吸血和献血,佣人和主人,孩子和长辈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在能真正占有宾的那一天前绝不会满足……也许在占有对方后他也依旧不会满足。
他想要的是之后的每一天,每一瞬间,宾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也许是他太心急了。诺埃尔对自己说,忍耐住,慢慢来,宾是个慢性子的人。
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16
[1883]
然而现实与诺埃尔所期望的相违背。几个月之后,他所习惯的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宾!”
“怎、怎么回事……!?”诺埃尔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瞬间要停止了。
去隔壁城市办事的宾,竟然满身是血地回来了。
说满身是血有些夸张,但宾的白衬衫的确已经几乎被染红了。他脚步有些虚浮,一只手按压着腹部,很明显是受伤了。
“别大呼小叫的……”宾勉强地笑了笑,但声音比以往虚弱很多。
诺埃尔大脑一片空白,吸血鬼是恢复力很强的生物。他认识宾以来,对方受过最重的伤不外乎被玻璃碎片划到手指,并且伤口在几秒钟之后就消失了。
诺埃尔冲上前,弓起身子架着宾。因为受伤的缘故,宾连上楼梯都有些困难,于是诺埃尔只好带着他去了一楼的客房。
“快躺下……该怎么办?止血……不,要先去找医生吗?”
宾拉住了慌乱地要冲出房门的诺埃尔:“冷静点……不能找医生。”
“哦、啊……”的确,宾的秘密万一被发现就不妙了。
“……去找小刀……和可以止血的东西来。”宾的喘息声很重,讲话断断续续的。
诺埃尔急匆匆地去了。
很快家里的仆人都知道了斯图尔特先生受重伤的事情,顿时宅府里弥漫起了不安定的气氛。
诺埃尔没有时间去管他们,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宾那里。他听宾的指示关上房门,然后帮宾脱下衣服。
如果是平时他会很乐于做这件事的,但此刻他只觉得心情沉重得如坠地狱。
“别拉着张脸,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您会没事吗?”诺埃尔小心地将已经因为血污干涸而和皮肤粘在一起的衣物揭开,他还很混乱,不知道宾身上到底发什么什么。
“遇到真家伙了。最近大概太高调了,四处跑来跑去的……被盯上了。而且我在这片土地上停留的时间也有些太久了……所以说贵族身份……有好有坏啊。”宾笑了笑,神情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子弹……!”
如果是普通的子弹,或者刀刃,理应在陷入宾的皮肤之后很快就被弹出,然后伤口就可以迅速恢复了。然而这两颗子弹却深陷在血肉之中,使得他和普通人类一样不停地失血。
“帮我取出来。我自己这个角度不方便动。”宾下令道。
诺埃尔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从来没有学过医术,这让他怎么敢在别人身上动刀?尤其是在宾的身上?
“你就算……用这个刀子来回戳我,我也死不了的……倒是这玩意……拿不出去我才是真的受罪。”
“还是找医生来比较好吧……”诺埃尔还在犹豫。
“不行,子弹取出来后伤口会迅速恢复,被看到课就不妙了,”宾笑了笑,“现在这个世上知道我秘密的可只有你一个……”
“好吧,我、我来。”诺埃尔紧张地倒抽了一口气。大约是宾的话触动到了他,让他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他手指颤抖地拿起柜子上那把小刀,试探地伸向伤口。
要把子弹取出来,就不得不把伤口弄得更大。虽然稍后宾会恢复,但受伤的时候的疼痛势必无法避免。
看到诺埃尔不知如何下手的样子,宾语气轻松道:“快点,剜出来就行。”
“你别说话!”诺埃尔死死咬着嘴唇,情急之下竟然吼了宾。
“……”宾难得被震住了。
“对不起……”诺埃尔说着下定决定动手了,尖锐的小刀把宾腹部的伤口划得更大。麻醉对宾没有效果,诺埃尔能看到深陷在肉中的子弹。而被普通的小刀划出来的伤口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在这种节骨眼,诺埃尔只能心一横,用刀尖去将子弹“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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