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将怀中躯体紧紧搂起来,嘴上淡淡道:“本座谁也不见。”
夏非满原地磕了一头,低声道:“是,属下这就回无望谷驻守,还请尊上珍重。”
他就在河对岸!
玄天将盏中斟满,拿起来猛饮一口。
九檀不知聒噪,犹自笑道:“今日多亏夏统领,否则也不能轻易制服那个赤璃。无望谷有夏统领坐镇,魔境何愁外敌来犯。”
玄天用神识上下打量着东华,他容颜依旧,是成年之后便倾倒众生的风华。玄天听不见夏非满和九檀在说什么,只全神贯注看东华,看他飘然过河,看他落在梅树下,看他看向他。
当初走的那般壮烈,不惜冻死自己,可如今还不是寻过来了?对于口是心非的东华而言,每主动寻他一次,便是输了一次。
这一番,是他赢了。
玄天看得见东华,使了隐身咒的东华却以为玄天看不见他,犹自对着他搂着怀中人耿耿于怀。
玄天将怀中的身躯往上搂了搂,带了几分轻哂道:“这样不冷了吧?你不会再走了,对么,你走不了。”
就算是走,你也总会回来。
你心里既然有我,那我不惜一切也要跻身进去。
终有一天,我会占据你整颗心。
终有一天,你会一步也离不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第一发
☆、七世
春光明丽,青芽掩映,针尖大的洞穴里露出一对半透明的触角。
继而,洞口周围泥土松动,慢慢爬出它极其微小的身躯。
东华看见镜中这幅画面,不觉勾起嘴角:“蚂蚁,本上仙当年就是这副模样……嗯?”
一句自嘲还未完,他便笑意一僵。只见镜中蓦然落下一只黑靴,生生将他化身的蚂蚁踩在脚底。
东华微微摇头,将镜子往上挪,正照见玄天错愕的脸。
这一世结束,本该催动咒术往下一世看的,可东华没有。
那时的玄天还没有篡位,只一身朴素黑衣,俨然是无望谷中东华见他的样子。
那蚂蚁被他一不留神踩死,抬脚时肉泥落在草叶上,被露水打湿又掉进土壤,随溪水流走。
玄天眼睁睁看着,嘴唇有些发白,跟着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苦笑起来:“你竟恨我至此,竟连见我一面都不愿……”
看到这里,尽管东华心疼他被魔炎摧残,可仍忍不住扶额:“明明是你自己踩死的,这一来,倒好像是我的错……”
他忍不住伸出手,按在镜面,在玄天皱起的眉心处缓缓抚过。
不多时,镜中出现一土胚墙,墙上满是裂缝,里头极易滋生蛇虫。少年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碗清水,有些急切的在墙上寻觅。过了片刻,他用筷子在一处新裂开的缝隙上敲了敲,很快,从缝隙里慢吞吞的爬出一直小蝎子,似乎刚出生不久,对这人世充满无畏的探知,甚至还对少年友善的扬了扬蝎尾。
少年笑起来,却不是因为对蝎子友善。他赶忙将它夹起来,放进清水里涮涮,而后飞快扔到桌上的酒坛里。
少年擦了擦头上的汗,抱起酒坛欣慰道:“十只了,喝了这酒,一定能治好娘的老寒腿。”
东华叹道:“如何治不好,这酒里可有本上仙转世的功劳。”
镜子里少年忽然脸色一变:“不对啊,怎么又九只了?难不成是我记错?……刚刚那只小的呢?扔偏了么?”少年忙放下酒坛,在桌子底下东找西看。
屋中空无一人,蝎子却没了踪影,少年挠头不已。
东华却知道这谁的手笔,微微一叹,再看下一世。他投成寄居大户粮仓里的老鼠,才刚会跑,就被大花猫一口吞了。恰好玄天赶来,将这猫一把捞在手中,掐着它的脖子想要让它吐出来。大花猫委屈的嗷嗷叫,惊动了此处的门神。玄天魔炎在身无法理会,只得愤愤离去。
第四世赶在玄天魔炎发作之时,夏非满同他一道前来,眼见着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东华转世的乌鸦在房顶上被一弹弓打下来。玄天哪里忍得住,立时就要现身,所幸夏非满苦苦拦住,才免去一场祸乱。
第五世玄天早早守在即将临盆的母狗身旁,终于一个个小狗儿落地,被主人喜笑颜开的抱起来清理干净。可却没有玄天要等的那一只,主人也感觉不对,忙用手去摸,这才拿出一只断气的狗崽。
主人叹道:“也是可怜,眼瞅着要出娘胎,却被脐带勒死了。”
玄天顿时现出真身来,因此处是人来人往的街口,主人见着他只是微微吃惊:“这位公子,你竟稀奇这母狗产子?”
玄天双拳握得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死胎一语不发。
主人只道他怜惜生灵,又叹道:“小东西怪可怜,公子别难过,我这就拿去埋了。”
玄天依旧没话,双眼被魔炎烧的发红,好在主人转身进屋拿铲子,没看见他这幅骇人的模样:“到了下一世,还望这小东西能投个好胎。”
主人一面说,一面埋头在树底下挖坑,竟没注意身旁这人滔天的怒意。
“下一世……”玄天盯着主人刨出的小坑,半晌,眯起眼睛:“也好。”
东华哭笑不得,情知玄天是误会了,以为自己不愿见他。
他一个神仙也忍不住感叹造化弄人。
他身为女子那一世并未发觉玄天的存在,还是前些日子玄天坦白了他才知道。即便恨他恨的如此深切,却依然无止无休的缠上来,当真执拗。
第六世东华切实经历过,本要跳过,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手指一动。只见他那一世的女身在洞房坐着,新郎官挑起喜帕瞧见如花似玉的一张美人面,顿时喜气洋洋。当下就忍不住和她亲近,可旁边的嬷嬷提醒他去招待客人,只好含情脉脉的叮嘱新娘子等他回来。
丫鬟和嬷嬷们不多时也退去,此时房中无人。女子刚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膀,房门却又开了,她慌忙坐好,嘴角噙起微笑。
可新郎官却不如先前那般满面红光,满脸的戾气,好像另一个人。在和她对视时怔了怔,面色变得颇为复杂。
当年东华还以为是对方喝多了酒,如今才明白这个是玄天假扮的。
玄天一把将他推在床上,俯身而上,毫无感情的亲过去。因饱含着五世错过的怨念,他力道有些重,对方挣扎两下,眉心渐渐松开,竟昏厥过去。
玄天发觉不对,低头看见身下人发白的嘴唇,慌忙起身。探了探还有鼻息,这才稍稍松口气。他又伸出手抓起他的上臂,对方一动不动的模样看来十分弱势。玄天看着面目全非的他,将手狠狠收紧,而后又猛然放开,闭上眼原地消失。
镜子里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前世,让东华也不忍直视。他现在明白,为何凌烨为何对转世一事避而不谈,如今看来,他的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他赶忙往前拉。
小道士少阳因被杨二轻薄,略带羞恼的进了房门,将门闩别的紧紧的。因盘算驱邪一事,只在床上辗转,到半夜才好容易闭眼睡起来。而屋里他看不见的另一人,也在夜色中现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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