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师,”江天晓的心悬起来:“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行不行?”
“这不是医院能治的病……”短短几分钟,于朗的声音更加虚弱了:“这是命,我咎由自取……江天晓……我有点后悔了……”
他一边说着,脑袋一边无力地枕在了江天晓肩膀上。
江天晓的指尖已经被冻麻了,整个人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于老师——于朗?!于朗?!”
“你的名字是取自那首《苏幕遮》么,”于朗在江天晓耳边轻轻地、轻轻地笑了一下,气若游丝:“雨后江天……”
他的话没说完,人却没了声响。
“于朗?!”江天晓呼吸一滞:“于朗!!!”
“唔——”
江天晓猛地睁开眼。
视野里一片黑暗,一只手正紧紧捂着他的嘴!
“你疯什么!”于朗俯下身,用气音在江天晓耳边说:“不要出声!”
江天晓猛地搂住了于朗。
于朗闷哼一声摔在江天晓身上,狠狠捏住了江天晓下颌:“你疯了?”
“我……”江天晓又愣了几秒,才讪讪松开手:“我做噩梦了……”
“你是小姑娘么做个梦这么大反应?!”于朗显然气得不轻。
“对不起……”江天晓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问:“你冷不冷?”
“冷?”于朗语气疑惑:“我为什么冷?”
“……没什么。”江天晓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的梦实在太逼真了。
“你听,”于朗低声说:“什么声音?”
窗外还下着雨,雨滴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江天晓:“是雨声啊?”
“再听,”于朗说:“我听到抓东西的声音。”
江天晓凝神细听,果然,从木柜的方向,发出细微的“沙沙沙”的声音。
木柜——江天晓一个哆嗦,想起里面放着的东西,张承的遗像。
“也许……”江天晓声音发颤:“是老鼠吧?”
“老鼠?”于朗自言自语:“再听听。”
两人大气不出地坐在床上,听着那毫无规则的“沙沙”声。
不听不要紧,没过多久,那声音竟然变大了!
“沙沙沙”变成了尖锐的“呲呲呲”,十分刺耳,就像……长长的指甲在木板上磨来磨去。
江天晓哆哆嗦嗦地开口:“于老师,这……”
“再等等,”于朗说:“我倒想看看,最后是不是要唱出歌来。”
江天晓:“……”
江天晓后背紧绷,死死盯着木柜的方向——虽然视野里是漆黑一团,但那团黑暗中,却仿佛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又或者,恶鬼。
很快,那诡异声音像刻意挑衅一般,又变了。
尖锐的“呲呲”声,竟夹杂了“呜呜”的声音,像低声抽泣,又像痛苦的呻。吟。
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可以听得十分清晰的音量。
就在这时,于朗的手机忽然亮了。
何盛发来微信:
张丰把我们的行李箱偷走了,继续装睡吗?
于朗回:
继续,看他会不会放回来。
江天晓被这混乱的情况搞懵了,小声问:“张丰有问题?那——那这个声音,也是他弄的?”
于朗:“不着急,看看情况——躺下,轻点。”
江天晓听话躺下,于朗也躺下来。那声音还在继续。
二十分钟后,何盛又发来消息:他把行李箱放回来了。
于朗扣住手机,用极轻的气音说:“装睡。”
他话音刚落,江天晓就听见了脚步声。
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但因为这房子是木质的缘故,总有些避免不了的细微的“嘎吱”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江天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已经做好了来人悄悄潜入屋内的准备。
然而门没有响。
几分钟后,又响起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弱,终于听不见了。
那人走了。
江天晓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睡吧,不用怕,我在。”于朗安抚似的,揉了揉江天晓的头发。
诡异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于朗的话如定海神针般,神奇地驱散了江天晓心中大半的恐惧。
一觉到天亮。
“昨晚睡得怎么样?”张丰把煮好的面条端上来:“屋子没漏雨吧?”
“没,”何盛笑着说:“就是有点潮,哎,你们住这儿可真不方便,衣服都晾不干吧。”
张丰端着碗,身形一顿,然后他稳稳地把碗放在桌子上:“一辈子都住这儿,习惯啦。”
于朗开口:“张大哥,你一个人,种多少田?”
“不多不多,”张丰摇头:“都承包出去了,我就留一小块,平时种点菜自己吃。”
“噢,”于朗挑眉:“那你平时做什么?”
“我啊,”张丰笑着说:“我有风湿,村里安排我看祠堂。”
“祠堂……”何盛和于朗极快地对视一眼:“我们能去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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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可以啊,”张丰笑:“吃完饭就去吧。”
“小韩,”何盛忽然说:“记得把相机带上。”
“嗳,”韩滔放下碗:“我去找一下。”
韩滔把那只小小的行李箱拉过来,就在饭桌旁打开。
“相机……”韩滔手一顿:“诶,我钱包呢?”
何盛:“你自己钱包你没拿着么?我们怎么知道。”
“我就放箱子里的啊……”韩滔一边在箱子里翻来翻去,一边嘟囔。
“这,”张丰脸色一变,重重地把筷子扣在碗上:“领导,那箱子昨晚放在你们屋里,我可没动过啊。”
“张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何盛赶忙说:“这小子脑袋缺根弦,肯定是他忘带了。”
“哎!”韩滔手里攥着个小小的黑色皮包:“夹在衣服里了。”
何盛笑骂:“你他妈能不能带着脑子出门?”
江天晓想他们这是在试探张丰,又想,既然张丰昨晚偷了行李箱又送回来——那刚才他的反应真快。
按理说,做贼心虚的人这时候肯定吓了一跳,可张丰竟然立马就说“我可没动过啊”,他越敢这么说,证明他越是不怕怀疑。
等等,这么说来昨晚张丰并没有从箱子里偷东西?那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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