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看中你,并不是你将来会当什么过阴人,会有多高明的法术,我已经说过,在拂尘这种人的层面上,法术什么都是小把戏而已。”老朱说,“他看中你的是,你的控制力,你是他见过最有控制力的人。”
“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你是在故意跟我开玩笑吧,我他妈的胆小得很,人又懒,我连每天起床都要赖几个小时,如果说每天躺在床上睡大觉是控制力的话,那我真的是一个很有控制力的人。”
“就是啊,你和我想的一样。”老朱说,“拂尘见到你之后,对我说起过你,说你能在最恐惧的时候连续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选择都是和旁人下意识的选择相违背的。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几乎没有。我刚看见你,以为你所有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和拂尘说的完全相反,倒是你那个兄弟王鲲鹏,是个人物。”
“也就是说,”我顿了顿,“我就是命不好,如果孙六壬帮我,我能对付张天然,可是对付了之后,还没完,我要去对付孙拂尘的对头。如果我不和孙六壬一起,张光壁就会拍死我。我左右都是个倒霉。”
“路是你自己选,”老朱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哪有什么选的,只能闭着眼睛走到黑了,先把张光壁解决了再说吧。”
“你要记住,一旦你到了那天,能对抗张光壁的时候,你就别想着脱身了。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我不说话,心里暗暗的骂,他怎么连我在想什么都猜到了。
“你想好没有?”
“还能怎么样?”我赌气的说,“路都被你堵死了。我除了答应,还能干什么?”
“拂尘最后是带着兄弟去找一个叫梵天的人,或者是组织。”
“就这些?”
“就这些。”
“你在耍我吧。”我激动起来,“我用命换回来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就要和拂尘一样,去找那个梵天。就这么多。”
“我现在能反悔吗?”我对着孙六壬说,“我不干了,我到时候叫上王八和金仲,和张光壁拼一拼,还有条生路都说不定。你们这些高级人士,就不要管我了。”
“你已经知道了有梵天的存在。”老朱的声音阴测测的,“别说等着你和张光壁去闹腾了,我也不可能放过你。”
“那就是没得谈了。”
“没得谈了。”
我看着孙六壬冷笑,“看着你傻里傻气,平时做出一副慈悲的样子,原来都是在给我下套。”
“你错怪她了。”老朱说,“这个她没骗你,她从小就非得这样,不然会惹大乱子。”
“好吧。”我站立起来,“我答应了,但是我有条件。”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我有,我看出来了,你刚才也说了,孙拂尘看中我的,你得听他的,什么带着孙六壬离开,那些狗屁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孙六壬终于说话了,“你有什么条件。”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其实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什么梵天在什么地方,不就是指望我陪着你们去找吗?”我对着孙六壬说,“其实你们也没什么线索,跟我一样在抓瞎,你们根本就没人了,什么狗屁部门,一个空壳的幌子而已,我没猜错的话,估计就你和老朱还有方浊三个人,最多还加上两个透明人。”
“你到底要什么条件?”孙六壬继续问我。
“让这个透明人滚蛋,马上退休,走的越远越好。”我对着孙六壬说,“别说你没这个权力,我不想有个人随时随地在我身边,我还看不见他。”
“我答应你了。”孙六壬说。
然后是一片寂静。
隔了很久,我才说:“怎么还不让那个老朱走?”
“你说完他就走了。”孙六壬回答我,“你放心,没骗你。没必要。”
“其实我知道你父亲的一点线索了,我们过年后,就去贵州。”
“我知道。”孙六壬说,“朱叔叔告诉我了。”
“你真的没骗我,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我怎么做你才相信。”
我一把把孙六壬的脖子给掐住,“妈的,你们两个玩我这么久!”
孙六壬不停的挣扎,火堆里的火猛然冒起,向我飘过来。
我连忙松手,放开孙六壬,笑嘻嘻的说,“我信了。”
196
我和孙六壬在西坪呆了几个月,我实在是不愿意带着她下山,山上清静,没什么人。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不过一个尴尬的问题摆在我面前,西坪山上的那些村民都是和我认识的,他们看见我带了个女孩住在山上,不多心才怪。一遇到我了,就询问我是不是已经结婚。那个经常出来买菜的女孩是不是我媳妇。
我只能笑着给打发了,这种事没法解释,我要是解释孙六壬不是我媳妇,他们更加好奇。
孙六壬倒是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反应。我问过她一次,孙六壬跟我说,她的确不在意这个,因为她是不可能成家的,孙家到她这里就绝嗣了,所以这种事情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我问她为什么,她对我说:“我不想她的后代跟自己的先辈一样,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看着孙六壬低落的样子,也没法劝她,谁不想做一个普通人,可偏偏她的命和我一样,都他妈的太倒霉了。她比我还不如。
春节是王八和董玲上来陪我们过的,方浊也来了。王八现在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小气了,供着我和孙六壬的生活费,我伸手找他要钱,他也不吝啬,估计是看见我和孙六壬在山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花销,就故作大方。
我这么想,还是听不好意思的,我总是恶意去揣测王八的友情。不过他是我的兄弟,他也不会计较这个。但是方浊完全变了,很沉闷,很少说话。我逗她玩,她也没反应,我也懒得费神。姑娘长大了,心思就会多起来,她和王八也不亲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在门前放了几个烟花,大家都没兴趣。我也懒得放了。
几个人不怎么高兴,都是一副死相,拉长个脸。本来我想跟王八说说我当年和赵一二过年时候的窘迫,看样子,还是别雪上加霜了。
终于熬到春节过完,金仲来了。我们六个人,一起到宜昌,在宜昌坐火车去贵阳,方浊回北京。
王八送我们到火车站,在告别的时候,我已经检票进入通道了。
“疯子。”我听见王八在身后叫我。
我回过头来,看见王八想说点什么,于是向他点头,等着他说话。
“没什么,”可是王八随即摇摇头,“保重。”
52书库推荐浏览: 蛇从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