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无休止地打下去,对自己毫无益处。此时,陶昂急迫的眼光落在角落里一桶写着“香蕉水”的白色塑料桶上,他心下一动,在避开怪蛇的又一轮攻击后,蹿到墙角,提起那桶香蕉水冲到那堵有古怪的墙壁前,揭开桶盖将一整桶香蕉水泼到墙壁上,刺鼻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此时,两条怪蛇的尾巴已经又向他的身上砸来,陶昂机警地避开,跳到离墙壁约三米远的地方,举起手里的细剑,对准那墙上的人影,右手往剑柄上用力一推,细剑闪烁着耀目的银光,连它周遭的空气都被划出了火花,“嗖”地一声刺进了墙里。顿时,墙壁上的香蕉水被细剑激出的火花引燃,熊熊大火“腾”地燃起,将那堵墙壁紧紧锁在火海之中。
一声模糊但痛苦的呻吟从墙壁内发出,那道本不该出现的黑影消失了,而那两头气势汹汹的怪蛇,也在作势朝陶昂发起新一轮进攻的刹那,没有任何铺垫地消失了,只留下一捧颓然散落的黑色铁屑。
火光映照着陶昂表情全无的脸,他手指朝墙壁那方一指,呵了声“回!”,一道银光从火光腾腾的墙壁里飞出。准确地回到他手里。银光褪去,方才那柄罕见的细剑,又恢复到起初不打眼的小弹簧刀模样。
不等陶昂把弹簧刀收起来,房门外传来一阵大喊,伴着阵阵紧促的拍门声:“喂喂!开门!谁在里头!快开门!”
陶昂看看地上那些已经被怪蛇的黏液和迸溅的火花毁成一团团污泥的资料,皱皱眉,快步走到侧墙上的窗户前,顺手拿起下头的一个旧花盆。用力砸碎了窗玻璃,再推开窗户,然后跑到被他反锁的房门前,打开了门。
五个保安,大约是当天值夜班的全部阵容,在听到杂物房内传出的异响后,齐刷刷地聚集在门口,个个拿着警棍,神色如临大敌,跟在他们后头的,还有几个医生和小护士。
“有贼!”不等保安先开口,陶昂已经抢先说话,指着房里气喘吁吁地说,“我巡房回来,发现有个贼在我办公室里偷东西,我一路追他跑到这里,那家伙躲进杂物室,还想用香蕉水泼我要烧死我,结果还是没打过我,趁乱从窗户逃跑了,你们快追!”
闻言,保安们即刻兵分两路,一路赶紧跑到杂物室所对的地方查看,另一路跟众医生护士一道,提来灭火器跑进杂物室灭火。好好的一个夜晚,被搞得一片混乱。
事后,去追踪贼迹的保安回来说。因为杂物室在走廊的最里头,窗户外头除了个凸出的露台之外,没有别的退路,那毛贼定是顺着水管逃跑了。作为唯一目击证人兼受害者的陶昂,自然被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几乎所有值夜班的女医生女护士在得知陶昂勇斗歹徒的光荣事迹后,以各种理由来到他公室里,这个给他送热咖啡镇定,那个给他带来好吃的压惊,搞得他哭笑不得。听闻医院里有贼,病房里那些能走的的病号也纷纷心慌慌地跑出来,一群人在走廊里卿卿咕咕打听消息,嘤嗡声不绝于耳,众医生护士不得不集体出动,手忙脚乱地安抚他们,并劝他们赶紧回房休息。永复医院,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直折腾到凌晨,接到报警的警察来勘察了现场。在确定医院并没有人员与财物损失之后,又带着陶昂和两个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的保安去警察局做了份详细的笔录。等到陶昂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医院时,已经是翌日上午十点多了。
作为勇斗歹徒的英雄,陶昂回到医院后,数量比昨天晚上多出两倍的同事,纷纷到他办公室来慰问他,喋喋不休的说话声让陶昂头痛欲裂,可是他还得装出一副笑脸来回应大家的好意。所有人都相信一脸疲态的他,是因为跟歹徒搏斗时消耗费了太多体力所致,谁又会知道,昨夜他斗的根本不是什么歹徒,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傀儡妖?!
不过,在应付这些不知情的同事的同时,陶昂发现跟他关系最好的小姜没有出现,那家伙在昨晚跟自己调班之后,到现在都没出现,排班表上明确显示,今天并不轮到他休息。
陶昂客气地把各位来访者,尤其是各女性友人一一打发走,然后故作无意地对坐在另一桌的同事笑道:“这小姜大概被女朋友用强力胶黏住了吧,今天居然旷工,我这个本该休息的人都还坚守岗位呢。”
“他女朋友三个月前就到外省工作去了,想黏也黏不了啊!”同事耸耸肩道,“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
“去外省了?”陶昂心下一惊,记得昨晚小姜跟他说的,调班明明是为了去陪女朋友。
正想到这儿,小姜一脸疲态地走进了办公室,右手掌上还缠着纱布。
“呵呵,正说你,你就来了。”陶昂若无其事地跟小姜打招呼。
小姜径直走到他面前,一脸惊讶地问:“刚才我一回医院,就听大家说你昨天晚上勇斗歹徒?!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没事。让那小贼跑掉了。”陶昂微笑着摇头,目光落在小姜的右手上,“倒是你,好像比我更不妥啊,你手怎么受伤了?”
“嗨,昨天晚上不小心弄的,别提了,倒霉到家。”小姜看着自己的手,悻悻地说。
陶昂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从小姜露在外头、明显发红且略有水肿的手指上判断,这家伙受的八成是烧伤。
小姜……陶昂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暗藏疑惑的目光不时扫过对面这个平时相貌平平、看起来毫无异常、很容易就被人忽略的年轻男人。
窗外的蝉声越发响亮,明晃晃的阳光驱散了由昨夜那场小小的骚动所带来的阴云,陶昂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心里的迷雾却层层积累。
下班后,陶昂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出医院,刚一出大门,手机响了。应该是用医院里的某部座机打来的。
“喂?!”他接起电话。
“你……怎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地问。
陶昂一愣,这个声音,不是流羽是谁?!
“我很好啊,全身零件都齐全!”陶昂照例以一种轻松无比的声音笑着应道。
“昨晚,你遇到贼了?”流羽的语气里。焦急跟疑惑纠结在一起,“真的有贼?”
陶昂沉默了半秒,马上笑道:“是有贼啊,还是个挺厉害的贼呢!不过放心,再厉害的贼也斗不过我的,他被我吓跑了,搞不好还受伤了呢!”
街道两旁的车辆飞驰而过,赶着回家的人们行色匆匆,城市里独有的喧嚣在此刻,却完全被抵消在电话那端,一段更长时间的沉默中。
“你……能不能不要有事?”许久后,流羽的声音,越来越低落。
陶昂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傻孩子,我不会有事的。”他仰头看着红彤彤的晚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像天空的颜色一样明朗,“我要有事的话,谁带你去外面最好玩的地方玩呢?哈哈。”
流羽没有回应,长时间的无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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