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昂揭开盒盖,把里面用细绳捆在一起的纸页取出来逐一翻看。这摞资料的前几张,无非是一些会议纪要之类,看日期,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东西。一直翻过了十几页,陶昂的眼前骤然一亮一一
一张一寸的标准照,端正地贴在一张表格上头,照片里的人,正是流羽无疑。陶昂的目光顺着这标有“病历”二字的表格往下滑,越看神色越凝重。
姓名:流羽性别:女,年龄:8周岁,入院时间:1998年10月23日
难道这就是流羽遗失的原始病历?照这上头的数据推算,流羽的实际年龄已有18岁了,陶昂暗暗盘算着。
再往下看,记录的便是流羽的病情记录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是谁把流羽的病历误收到杂物房里?陶昂带着疑惑继续翻看下头的内容,果如迷踪鸟所说的,他很快便发现了一张张贴着各个名人照片的表格,这些名人里有富可敌国的巨贾,有名满天下的艺术家,甚至还有领国的某政要,半年前猝死的何万年也在此列。这些表格并非病例,上头记载的只有这些人的姓名、入院时间及病因,还有出院时间,从这上面看来,这些人入院时的病情全部是危及生命的顽症,有的根本是无药可救的绝症。可是在永复医院经过一到三个月不等的治疗后,便全部康复出院。
在每张表格的后头,还附有一张或几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已经泛黄的报道,内容全部是这些康复出院的名人,在出院后半年到一年时间内,不是车祸身亡便是游泳溺毙,最倒霉的要算那个领国政要,竟然因为在浴室洗澡时突发心脏病,无端端被淹死在澡盆里。翻到最后一页,陶昂愣了愣,这最后一张表格里的人,竟是刚出院不久的曹明辉!唯一的区别,是他的表格后尚未附上任何“死亡报道”。
这些东西,着实让人奇怪。谁把这些东西藏到了这里?
陶昂想得入神,却未发现他身后的铁架已悄悄起了变化一一
锈迹遍布的乌黑表面突兀地融化了,像搁在烈火上的蜡,无声且迅速地淌下,在地上盘积成一圈螺旋状的黑色雾气。整个铁架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了从融化到重组成一条直径约二十厘米的蛇状物的过程,此刻的它,如一条在黑暗里伺机觅食的蟒蛇,诡异地扭动着身躯,悄然朝前方懵然不觉的陶昂游弋而来。
正专已看着手中资料的陶昂,突觉后颈上扑来一阵直渗血脉的冰凉寒意,那一瞬间,致命的危险信号在陶昂的每条神经线上猛然放大。
陶昂将资料一扔,顺势一个侧翻,避到了身边的墙壁下,而一道冷中又带灼热的气流擦着他的左耳飞了出去。黑暗中,陶昂清楚地看到一束类似红外线的暗橘色光束一闪而过,“咻”地一声“钉”到了对面摞有小半人高的破洗手盆和塑料簸箕上,顿时便见到这堆破玩意儿“噌”地矮了下去,化成了一摊不辨颜色的黏腻污水,一动不动地凝固在地板上。
陶昂倒吸一口冷气,借着落在地上的手电的微光,回头一看,原来那铁架所在的地方,竟生出了一条昂首抬头的蟒蛇,可再一细瞧,那玩意儿并非是真正的蛇,只是一条裹着破烂铁皮、被一层乌气围绕住的怪玩意儿,“蛇头”的位置上,裂开一张锯齿状的“嘴”,一只杏核状的独眼就生在这张嘴的正上方,朝陶昂这边露出悚人的凶光,那张大的嘴里,隐约可见一个暗橘色的光点,时隐时现,像个活着的发射器,随时准备向敌人开火,刚才那束毁掉杂物的光线,必是从这张大嘴里发出。
果不其然,陶昂一口气还没吐尽,那怪蛇已然调转头颅,大嘴以一种足以断开颌骨的夸张角度悍然张大,一束利光对准陶昂的脑门射了过来。
见势不妙,陶昂赶忙匍匐在地,抱头滚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好一股浓得熏死人的妖气!陶昂剑眉一竖,快速从腰间的钥匙扣上取下一把打造成十字架形状的精巧弹簧小刀,摁住上面位于正中间的银色按钮,纤细地刀刃应声弹出,不料这刀刃又顷刻化为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白光华,以一种坚韧的一字型姿态刺向半空,似一柄被人娴熟操控的西洋剑,在阴暗的空气里舞出一朵剑花。
致命的光线又一次锁定了陶昂的心脏,誓不罢休的朝他身体刺来,这次陶昂没有躲,而是举起手里的武器,凝神瞅了个仔细,在光线离自己不过咫尺时,利剑一挥!只听“铿”一声响,银色橘黄两道光线在空中硬碰到一起,溅起火花无数,在虚空中拉出凌乱而激烈的线条,一人一妖的脸孔,在闪烁不止的光芒下忽明忽灭,那情形,不得不说是一种另类的惊心动魄。
怪蛇发出的光线,被陶昂的利剑斩成了两半,“咻”地朝两边分裂开去,伴着难听的咝咝声,消散于空气中。
见自己的武器似乎对陶昂没有立竿见影的作用,怪蛇大口一合,竟扭动身躯,粗壮的铁尾巴朝陶昂的头部猛地击来,那足有一米长的尾巴,所过之处带起的疾风,竟生生将周围那些挡路的纸箱杂物之类的东西刮飞到半空,然后僻里啪啦落到地上。
见状,陶昂纵身一跃,避开那条要命的大尾巴的同时,在半空中出脚往墙壁上一踏,突然回了身,敏捷地举起细剑,以迅雷之势往那怪物的头顶处直刺而下,而后厉喝一声,将全身力量凝聚于双手与武器之上,紧握住剑柄朝后一路划开去,从剑身上腾起的银光,与从怪蛇身体里飙出的乌黑液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两种颜色的激烈纠缠中,陶昂将这条怪蛇从头到尾一剖为二。
看着如烂泥般躺在地上、从断开的身体里汩汩冒出污浊液体的、全无当初凶悍的怪蛇,陶昂一口气刚刚松了一半,却不料那些流出来的乌黑液体像活过来似的,分成两边,快速地游走到怪蛇已成两截的尸体上,极快地将断面全部覆盖起来,如同往破损的墙壁上填补水泥一般,居然在短短时间内把这两半无用的尸身恢复成了两条完整的怪蛇,并且同时扭动起身子,从地上立了起来,脑门上的独眼,仇恨地瞪着刚刚差点让它灰飞烟灭的陶昂,两张大嘴同时张开,两束暗橘色的光束交织成十字形,以双倍的杀伤力朝陶昂扑来。
傀儡妖?!陶昂心中暗叫不妙。手起剑落,“唰唰”将袭来的光束斩落,由一而双的两头怪蛇自然不肯罢休,口里放出光束的同时,更是心有灵犀地同时摇起尾巴,双双朝陶昂击来,誓要他顾前顾不得后。
这时的陶昂,心里已明白若出手将这两只怪物一斩了事,只会让怪物的分身越来越多。
避让还击的同时,苦寻解决良方的陶昂,目光无意从两头怪蛇背后的墙壁上划过。
雪白的墙壁上,剑光映着地上手电的光芒,映照着他跟怪蛇纠斗不止的影子,在那看上去颇为混乱的画面中,多出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影子。
陶昂一边同怪蛇对抗,一边抽空火速再看了那墙壁一眼,确定那上头,多出了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面容只是团黑黑的影子,可是稍一留神便能看出,那人影的手臂正以某种奇怪且有规律的姿势在挥舞着,加上自己遇到的,是由人操纵,并且能以操纵人的咒力大小、具备再生能力的傀儡妖,陶昂断定那墙上的人影,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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