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3大宗师_蛇从革【第三部完结】(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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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日无多,金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一年之内参加的葬礼,比普通人两辈子都多。金离知道金仲没多少时间了。

  “我记住师父的话了。”金离点头。

  “你十五岁了,”金仲说,“千万,千万不要学我们诡道里的一些不能触碰的法术。”

  “我知道,”金离回答,“一些书册里的法术,你都用墨水涂掉了。”

  “好,”金仲说,“刚才我说的那个人,是我的师兄。当年他做了错事,在被师叔祖清理门户,然后被判刑,关进了监狱。后来死在了沙洋农场——我带你去过。”

  “我记得。”金离回答。

  金仲说:“他的名字叫楚大。”

  “这名字是祖师爷起的吗?”

  “是的,”金仲解释,“他小时候跟着父母从河南过来讨饭,被你祖师爷看见了,收留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父母叫自己老大,知道自己姓楚,你祖师爷就干脆叫他楚大。”

  “我知道了。”

  “楚大小时候就喜欢扮女人唱戏,”金仲说,“只要是那个村子搭台子,他无论多远,走多少的路,就会去看戏。到了十五岁,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个河南的草台豫剧班子过来,在我们村子附近唱了两天的戏,草台班子离开后。我和你祖师爷才发现,楚大离开了。”

  “你们找过他没有?”金离问道。

  “师父很生气,因为他带走了一本秘籍,那本秘籍,是师父绝不让我们触碰的书,”金仲自言自语,“我当时哭了很久,因为师兄对我很好,每当我被人欺负之后,都是他去替我出头,可是每次都被别人的父母耻笑,说他是阴阳人。我们一直很穷,没什么吃的,都是他在别人的菜园子里给我偷红苕和土豆,给我烤了吃,他为这些事情挨了不少打。”

  金离没有说话了,继续看着湖水。

  金仲继续说:“又过了几年,也许是十年吧,他回来了。可是他不敢见我们的师父,他偷了师父的秘籍。没脸见师父。他告诉我,他已经修炼了一种入阴的法术,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完成最后一步之后,他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入阴术士。”

  金离说:“那个法术,就是他要做的错事吧。”

  “是的。”金仲点头。

  金仲说:“可是他身边带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说自己没脸见师父,但是希望师父能看在师徒的情分上,收留他的儿子。我说没事的,师父不收,我把你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

  “所以我现在十五岁了,”金离说,“是要改姓,叫楚离了是吗?”

  金仲看着金离,面色木然,“是的,从今日开始,你就改姓,叫楚离。”

  金仲和楚离两师徒在船上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楚离对金仲说:“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金仲明知故问。

  “过了这么久,”楚离问,“我们还是不能回去吗?”

  金仲犹豫了很久,“先把你的脚伤养好,才能赶路。”

  一个月后,两人回到宜城的乡下金旋子的那个农村的宅子,宅子已经荒废,很久没有人居住。楚大的夫妻徒弟早在三年前,就在金仲的安排下,让他们退出了诡道。这一对夫妻,跪拜了金仲和金旋子的坟墓后,双双去了广东打工。与诡道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金仲把院门推开,然后在院中的一颗槐树树洞里,把钥匙拿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已经锈蚀的挂锁打开。

  屋内的地面和桌椅家具,都厚厚的积了一层灰尘。

  金仲和楚离都在这个宅子里长大,对房屋里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两人草草收拾了房屋,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里睡觉。

  由于两人昼伏夜出很久,楚离很快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楚离听见屋外有刨木头的声音。起身走出卧室,来到堂屋,看到堂屋里摆放了一个棺材,但是还只是一个粗胚。金仲正在默默的用刨子,一下又一下的刨木板。

  诡道传人的棺材必须要诡道门人亲手做出来。金仲在自己做棺材。就跟从前金旋子一样。

  楚离刨子从金仲的手里拿过来,继续着金仲的工作。金仲累了,坐在一边的躺椅上看着楚离刨着木头。

  当年吕泰死前,是金旋子帮助吕泰打造棺材,金旋子临死,是金仲替金旋子打造棺材,这些事情都在金仲里的记忆里历历在目,现在轮到了金仲自己。诡道的这个门派传人,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谁也不能例外……

  除了那些不守本分的幺房,比如赵一二……

  王鲲鹏最后还是承认了诡道的传统,与金仲化解了长幼两房的恩怨,并且让金仲带着楚离离开了那一场恶战,保存了诡道的延续。

  王鲲鹏、徐云风这两人的作为在金仲的脑海里一一掠过。金仲累了,开始打盹,就像当年师父金旋子那样,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楚离用了十几天,把棺材做好,现在他开始给棺材刷第一遍桐油。房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桐油味道。

  金仲忍不住自己躺倒棺材里睡下,大小刚好合适,金仲躺在棺材里,闻着熟悉的桐油味道,然后自己把棺材板阖上,只留了一条缝隙。然后每天晚上,就在棺材里睡觉。

  当楚离给棺材涂第二道桐油的时候。有人来了。

  金仲不认识来人,但是认得来人胸前挂着的牌子。那个牌子,他在王鲲鹏的胸前看到过,是老严的研究所的身份牌。

  来人十分客气,对着金仲行礼,然后用手摸着楚离身边的棺材,“金师傅,我们有事情……”

  “为什么方浊不过来?”金仲翻了一下眼皮。

  “方所长出国了。”来人解释。

  “你又是哪位?”金仲说,“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姓张,”来人说,“张艾德。”

  “名字听起来很古怪,”金仲说,“谁给你起的?”

  “当然是我父母,”张艾德笑起来,“我小时候不在国内,大学毕业了才回来。方所长跟我说起过,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来找您。”然后手里拿出一个青铜碎片,表面绿锈斑驳。

  “怪不得。”金仲看着对方,“也谢谢你还记得我们。”

  “王抱阳的事迹,天下闻名,”张艾德说,“他是我最钦佩的人,诡道门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金仲说:“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方浊的事情,我绝不会推脱。”

  “好,”张艾德也爽快的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金师傅也知道我们这个研究所是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金仲哼了一声,“太知道了。”

  “有个地质勘测队的人,在野外工作中,消失了。”张艾德开门见山,“我们找不到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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