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济篇
一、黑暗传
手里拿着一本《黑暗传》。坐在电脑跟前,电脑旁边放着《青冥志》和《大宗师》。
我已经把《黑暗传》里的唱词看了很多遍,这本书里面的唱词,跟我在葬礼上听见的不太一样。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在乎里面唱词的内容,我所有的关注都放在这两本书的读书笔记上。
大家也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把《青冥志》和《黑暗传》里面笔记内容,写成了故事。发表在网络上。
我在巴基斯坦的时候,就根据《黑暗传》里的笔记写成了一个故事。笔记本本身就一个故事,我没有费太大的精力,就写成了《宜昌鬼事》,并且发表在网络上。而且这个故事出版了成了《异事录》,销量还不错。
我也因此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个灵异小说的写手,进而成为了作家。
我叫徐玉峰,今年三十七岁。我已经过了三十六岁的年龄,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我可以把一些禁忌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我的命运因为当年在机场一个女道士给我的三本书发生了改变。从一个工地上的材料控制工程师变成了一个作家。人生的奇妙,本来就是这么无法预测。
三本书里的内容,就到此为止了。
里面的人物和事件,我都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我现在唯一困扰的问题是,这三本书里描写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理所应当认为这仅仅是三个故事而已。只是三个故事,分别由三个人写出来。这三个人分别就是小说里的王鲲鹏——徐云风——方浊。
《宜昌鬼事》的原始内容来自于王鲲鹏在《黑暗传》里的笔记。
而徐云风在《青冥志》里混乱不堪的内容也被我写成了一个晦涩的哲学小说《八寒地狱》。
现在方浊留给我的《大宗师》,我也把里面的内容都写出来了。
看来故事就这么结束了,难道这真的这么结束了吗,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方浊都没有写出来。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这三本书是一个黑洞,会张开狰狞的血口,把我也卷入进去。
方浊没有把这个故事写完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后面的事情,于我有摆脱不了的关系。
我已经从建筑公司辞职,准备去北京转行做编剧。但是我的人生要进入到一个我打内心里从来没有认同的事情,即便这个世界已经给了我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我仍旧还坚持着自己的世界观。
只是这个世界观到了现在,发生了改变。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我家里来客人了。
来人是郑刚。我曾经拜访过的那个阴差。
阴差在我们家乡是一种不受欢迎的职业。所以郑刚在我家门口,讪讪的站着。我邀请他进坐坐,喝口水。也被郑刚拒绝。
郑刚告诉我,他要带我去见几个人。
我收拾了一下,就跟他出门了。出门之后,走到大街上,发现潮湿闷热的天气里,冒着一点点的雨丝。
然后街边的人行道上,有人在烧着纸钱。我立即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月半。
在七月半的夜晚,的确是不太适合出门,这个是我们家乡的风俗,虽然我现在还不在意这个世界的诡异,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惴惴不安。
我已经见过郑刚一次,无论传说中的真假,他就是阴差,这个不由我的辨别而转移。而现在,我跟着一个阴差,在七月半的夜晚,行走在恍惚的沿江大道上,想起我写出的故事里,专门提起过,今天的这个夜晚,街上的鬼,比人多,要说不害怕,这肯定是假的。
我不禁去留意沿江大道上的行人,每一个行人我看起来都那么的不自然,他们行走的姿势,他们面无表情的脸色,我甚至发现,其中一半的人都打着雨伞,而雨伞全部都是黑色的。
我心里更加的不安。我不知道郑刚要带我去见什么人,我能够确认的是,我将要见到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老同学。
这事是我自己找上的,所以我没有理由去拒绝,去抽身而退。
郑刚走路姿势仍旧是一瘸一拐,他应该走得不快,可是我跟着他,却要不停的加快脚步,小跑起来。他把我带到了沿江大道的河边,河边的江堤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烧纸,间杂着沙哑的哭声。
我看着郑刚的背影,不止一次的要告诉他,我想回去了,不想去跟着他见什么人。但是我当我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郑刚回头朝着我笑了笑,黑夜里,路灯下,他的牙齿焦黄,面目可憎。
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空气中的雨丝把我的衣服全部浸透,我的身体开始瑟瑟的发抖,却不是因为我觉得寒冷,我极力想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却抖动得更加厉害。
终于和郑刚走到了镇江阁的江边,对面是江心西坝的庙嘴,长江大江的对面,是点军区的朱市街,城市里永远是不会沉默在黑暗里的,但是这种影影绰绰的光线,只能让我更加的觉得心慌。
突然就没来由的,我听见了打笳乐的声音,这个声音可能是一直在延续,而我却猛然见刚刚听见。
我顺着笳乐的声音看过去,江边一个花花绿绿的船停泊着。上面有人,笳乐声就是从那艘花花绿绿的船上传过来。
我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了,郑刚牵起了我的手,把我一步步的带向那艘船。我心里的反感到了极点。但是我的脚,却不听从我的指挥,我一步步的走向花船,脚下湿漉漉的。
一个老头的声音在夜空里传来:“小伙子,你在做什么呐。”
我被老头的声音惊醒,这才看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江水里,水面已经淹到了我的大腿。我茫然的看着老头。
这个老头应该是河边的一个渔夫,但是随即我看到这个老头朝我走了几步之后,然后面对着我,一步步的后退,退到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收拾了渔网,拿起了鱼篓,飞快的离开。
我顺着老头离开的方向,看向长江的大堤,大堤上一个人都没有了,而我明明记得,我来的时候,江堤上是有人在烧纸的,难道在片刻间,这些烧纸的人,都立即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还在燃烧的火堆,在证明我刚才看到的并非幻觉。
郑刚看到我在踌躇。他慢慢的走到了我身前,躬下身体。我知道我今天是不可能全身而退,没有任何的选择了,我只能伏在郑刚的背上。
距离江岸已经好几米了,但是郑刚在水中仍旧是一瘸一拐的走着,丝毫没有淹没的迹象。
我心里空荡荡的,让郑刚一直把我送到了花船的旁边,毫不费力的,我爬上了花船。花船上一个笳乐班子正在奏乐。
我茫然的看着这些人,听着耳边嘈杂的乐声,我看到了李小福李小禄两兄弟,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都是老年人居多,有两个中年人。分别敲着平鼓,小锣,吹着唢呐。
我想起了我写的故事里的疯子第一次见到望老太爷的时候的场景,不也是看见一群人在打笳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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