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天玉清境,始气所成;二日禹余天上清境,元气所成;三日大赤天太清境,玄气所成。”
我听了方浊说的这些道教术语,脑袋里更加乱了,“对不起,我是真的听不懂。”
方浊说:“唐宋之后,道教对一炁化三清的解释就是这句话,只是这是后世扭曲的敷衍之词罢了,之前真正的说法就是三铜。这句话里,清微天玉清境说的就是铜镜,禹余天上清境说的就是铜炉,大赤天太清境,说的就是铜鼎。而最上号的大罗,是天外飞星。铜鼎铜炉铜镜,都是天外飞星所化。”
听了方浊的解释,我知道明白了最基本的一点,那就是一炁化三清并非是一个道教虚无缥缈的概念和修炼方式,而是一个具象化的实体。
方浊还在继续:“铲截之争,最后到了一战决胜负的时候,飞星派介入,铜炉飞入到大青山地下,铜镜还在铲教的手中,三铜在世上只剩铜镜,截教在关键时刻败了。从此有关三铜所有的传说全部泯灭。一炁化三清的说法变成了太上老君的三清无上论。目的就是让所有的修道之士,都忘记掉三铜。”
“既然已经泯灭,”我问方浊,“你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徐大哥知道,”方浊说,“他是唯一知道的人。不过并不是别人告诉他的,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哦。”我心里不以为然。
“你不信,对不对?”
我默认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徐云风自己脑袋莫名其妙的就想出来的。看着方浊沉静的眼神,我知道,方浊是绝对相信的。为了不拂逆方浊的心情,我只好接着问:“那能告诉我徐云风是怎么说的吗?”
“徐大哥说,”方浊慢慢的沉思一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定是很早很早了,但是也没有早到我们人类没有出现之前,至少那时候有语言,有文字,有部落和社会了。来了一块陨石,陨石的速度非常快,用我们不能想象的速度撞击到我们的世界,产生了巨大的雷霆闪电,在极短的时间里,将我们的世界化作了一丝青烟。什么都没有了,山河海洋、天地云雨,树木飞虫鸟兽,统统在一瞬间消失,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吃掉……”
“哦。”我对这种近乎于癫狂的假设,从内心里是十分的不屑的。
“但是当时所有人的思考都同时凝聚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意识。这个意识产生了一个惯性,让之前所有的一切,在意识里继续存在。”
“打个比方,”我猜测,“如同我在照镜子,我是真的,镜子里是幻象。有一天我不在了,但是镜子里的幻象,不愿意消失,于是虚无的镜子里的我就继续生活下去,这么解释可以吗?可是镜子里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幻象。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只是在做梦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假的。对不对。”
方浊说,“作为每一个单独的意识,是无法理会到这点的,这个秘密永远在整体的意识当中。”
方浊这么说,我大约明白了什么意思。一个工蚁,只知道觅食,养育蚁后和幼蚁,而且性命很短,终其一生,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可是作为一个拥有成千上万只个体的蚁巢,这个整体知道该如何去适应环境的生存。大致就这么个意思吧。
“徐大哥说,我们的世界是八寒地狱,也就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虚无。而三铜却不一样,三铜是唯一的真实存在。”
我听到这里,背后一阵毛骨悚然,如果开始方浊说的假设是无法证伪的话,那么三铜就是在证实这个虚无的世界。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我们一直认为正常的东西,其实都是扭曲和虚无的,而真正存在的事物,却是我们无法去接受的现实。我想到了张家岭说的那句话:铜鼎漂浮在深潭的水中……
“三铜就是当年的陨石残留?”我问道。
“是的。”方浊点头,“所以只能用三铜齐聚的后果来要挟梵天,让梵天干涉古道里发生的一切。”
“按照你给我的笔记里所说,梵天不就是孙六壬?她可是徐云风的好朋友。”
“她做梵天久了,就不是孙六壬了。”方浊回答。
“这事真的只有徐云风能想出来?”我追问,“几千年来,就没有其他人能想明白?”
“有。”方浊回答,“什利方、韩信、黄裳,可能还有古赤萧。”
黄裳听了王中浮所说,他生于福建,开窍后,顺江而上,走两湖道入陕,虽然也听说过北境辽国,甚至也见过辽国人,只是没有想到辽国对大宋一直有窥觑之心。
现在努扎尔在周宅的意图十分的明显,周侗已经是陕西成名术士,辽国既然无法收服,就派遣了萨满和拜火教两大高手来合力剪灭。西域的胡人和北境的女真都已经臣服辽国契丹,因此,女真的鹿真派和胡人的拜火教,都统一听从辽国的命令。
而鹿真派全民在辽国的境内,对辽国的任务就更加的卖力,因此已经进入到周侗的房屋里,短兵相接。辽国的地域虽然广袤,也还没有统治到西域,因此胡人就有所保留,就在外面策应,或者是坐等渔翁之利。周侗若是输给了鹿真派,拜火教也有相助的功劳,若是鹿真派输给了周侗,周侗也必定元气大伤,努扎尔的本领高强,也就有必胜的把握。西域胡人多半经商,权衡利弊,把什么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黄裳和王中浮同时想明白了这一节。两人立即从胡人中穿过,走向周侗的正房大厅。果然努扎尔没有阻拦,等着他们进入和鹿真派的高手死磕。
黄裳和王中浮走进大厅,王中浮已经按捺不住,对着大厅里大喊:“师父,你可还好。”
大厅里站的人并没有院内的多,稀稀拉拉的站立了五六个人,但是地下倒是躺下了好几个,汉人衣服和女真皮袍的人各半。站立的其中一个青衫的年轻人对着王中浮说:“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回家见你父亲去了吗?”
“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王中浮回答,看见躺在地下的几个汉人,“钟师兄、马师兄、吴师兄,他们都受伤了……”
“不碍事,”青衫的年轻人回答,“只是受了尸毒,晕过去而已。”
黄裳明白,这就是自己的义兄周侗,心里一阵激动。周侗与黄裳结拜之时,黄裳还未开窍。也记不得义兄的相貌。不过义兄周侗留给自己的螟蛉,倒是解救了自己性命两次。更何况,周侗当年在自己是一个痴呆的时候,愿意与自己结拜金兰,并不嫌弃,这等恩情,当然是让黄裳的心里一直感激不尽。
周侗对着王中浮问:“跟你来的这个客人,是什么来历,我现在要对付这些蛮夷,实在是没有余暇招待,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让客人先回去吧。”
黄裳看见对手高强,外面还有努扎尔一干强敌,实在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与周侗相认,打扰周侗的心神。
并且还有一点,屋外的努扎尔当时和自己比试过一次,虽然当时努扎尔败了,也只是太过于轻敌,没有把黄裳一个少年看在眼里。黄裳有了一次出其不意的经验,知道在面对强敌的时候,隐瞒自己的能力,获胜的把握就更大。于是对王中浮慢慢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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