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山听完王琦的叙述,沉吟片刻,问道:“这英管家是?”
“就是薛府的管家英敏,平时帮薛老爷办事。”王琦答道。
“他现在在哪?”尹千山又问。
“回大人,自从他在砚山消失后,就再没出现过。大家都说..”王琦顿了一下,“英管家被厉鬼吸没了。”
尹千山皱了皱眉头:“你对这个英敏了解多少?”
“不是太了解,就见过几面。”王琦道,“只知道他是薛府管家,除了管理薛府大小事务以外,也时时帮薛老爷跑腿办事,置办玩意儿,很是会做人。”
尹千山闻言沉吟片刻,对王琦道:“你派人将张承俊以及龚氏夫妇都带来。”
王琦立即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有捕快将三人带到,尹千山先传唤了龚氏夫妇。
“大人,我们两夫妻一向奉公守法,可是一等一的良民!敢问我们是犯了什么事,您要…”尹千山刚坐下,就听龚某怨声连连,身旁的龚刘氏也撇着嘴直点头。
“你们的女儿,是被毒死的?”尹千山打断他的抱怨,问道。
龚某一愣,半天才点头道:“是的大人,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何中毒,又是中什么毒死的?”尹千山继续问。
龚某抬头看向尹千山,似乎对他这个问题感到疑惑,犹豫着答道:“回大人,小民不知小女是如何中毒死的,也不知她中的何毒。大人,这事都过去了,小民又不想追究。”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先前又如何笃定薛应堂是凶手?”尹千山厉声问道。
“这…”龚某见尹千山发火,这才咽了口唾沫,嘟囔道:“小民一时悲愤胡乱怀疑的,后来不是撤诉了么…”
“你女儿死得不明不白,本官希望开棺验尸。”尹千山一字一顿道。
“使不得啊!”龚刘氏立即嚷道,“我女儿早已入土为安,您不能打扰她在九泉之下的安宁!我们夫妻不同意,坚决不同意!”龚某也摇摇头:“我们决不同意。”
尹千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世上竟真有如此冷漠的父母。根据本朝律例,除非是无主或无在世家属的尸体,否则开棺验尸都必须经过家人同意,不然会以损害尸体判处重罪。
无奈之下,尹千山命龚家夫妻立于一旁,又命人将张承俊传上来。
“张承俊,薛应堂在你这里买首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尹千山直视堂下躬身立着的张承俊,神情严肃。
张承俊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大人,薛老爷对夫人很是宠溺,时不时就喜欢买些钗环簪镯送与夫人,又看得起我家的首饰精致绝伦,确实经常光顾。”
“老主顾不是该多些优惠吗?怎么反而坐地起价敲竹杠呢?”尹千山冷笑道。
“大人,您可不能随口冤枉小民啊!”张承俊喊冤,“这话怎么说来?”
“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相同的金簪,你卖给京城客商的价格是一百金,这可比卖给薛应堂的便宜了整整一半。你如何解释?”
张承俊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大人,我…”
尹千山又拿起账簿旁的两根金簪:“怎么看这两根金簪都是一模一样,为何价格会差这么多?”
这时,旁边的龚刘氏却发出“哎”的一声,只见她直直盯着尹千山手里的金簪,一脸惊诧。尹千山转头,发现她拉着龚某的衣袖,示意他看金簪:“老头子,这不是…”龚某显然也看到了金簪,神情同样带着诧异,但他立刻扯开妻子拉自己的手,给她递眼色让她安静。
“怎么,你们也见过这金簪?”尹千山冷声问道。
龚氏夫妇不约而同的摇头,龚某道:“回大人,从没见过…只是觉得好看。”
尹千山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后,他又继续看向张承俊:“快解释一下吧,张老板。”
张承俊擦了擦汗,这才道出其中玄机。
原来,薛应堂在家中没有财权,薛妙人虽是窈窕女子,却委实继承了父母经商管家的本事,决断处事比男子更有魄力。薛应堂不过是无用书生,怎懂这些,因此家中财政一向是薛妙人把持。薛应堂的每笔支出,都需凭票向账房支取。如此以来,薛应堂不免要想些手段套取银子。于是,他和张承俊商量好了,他以折扣价格长期在张处购买首饰,作为回报,张则将账面和票据价格写成两倍,以供薛应堂套取银子,应付查账。
听完张承俊的叙述,尹千山沉思良久。看来,这薛氏夫妻的关系,倒是很值得再揣度一番。
尹千山看了看堂下各怀鬼胎的三人,忽然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好啊,本官传你们来问话,尔等竟敢合起伙来欺瞒本官,该当何罪!”
龚氏夫妇及张承俊被“啪”的拍案声惊得齐齐跪倒在地,不明所以不住磕头。
第四十二章 花溆(7)
尹千山指着张承俊,故作疾言厉色:“你先前告诉本官,金簪只你家才有,且只打造了三支。是也不是?”
张承俊点头如捣蒜:“回大人,确实如此。一支卖给了薛老板,一支卖给了京城客商,还有一支未曾卖出。大人,除开卖予京城客商的,就只剩您手里的两支,再没有了!小民不敢欺瞒大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暴走的火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