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告诉我,村子天天都有外人来,是收水产的批发商,要带着海鲜出去卖。我给他形容王二驴的样子,老板眨眨眼想想说:“还真有这么个小伙子,一大早就来了。和你一样,在我的店里买了包烟。”
我顿时来了精神:“在哪呢他?”
老板想了想说:“对了,他还跟我打听来着,怎么才能出海。”
“你怎么说的?”我赶紧上了一根烟。
老板说:“我推荐他去找水哥。”我疑惑,问水哥是谁。
老板告诉我,水哥是村里一个渔民,家里好几艘船,这人脑子活络,胆子又大,现在的天气谁都不敢出海,他就敢出,只要给钱他就干。
我问明白水哥的住址,离开小超市,赶了过去。我抱着一丝幻想,给王二驴打了电话,还是关机。我真是有点怒不可遏,等找到他,肯定先踹他几脚解解气再说。
水哥的家住在村头,家里算是这个村的中产阶级了,挺大一院子,院子里挂满了辣子和鱼干。有个五十来岁的瘦小男人,正在院子里剁着大鱼,满桌子满地都是血水横污。
我敲敲门,他回头看我,这人是典型的渔民,脸上沟壑纵生,因为经常出海晒得跟非洲人似的,干巴巴估计还没有一百二十斤。
“干哈的吗?”他一说话就是当地土话,又冲又粗。这样的人常年漂泊海上,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就没有礼貌这个概念。
我赶紧说我是来找水哥。
那男人说:“水哥出海了嘛,去蛇岛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他吐字不清,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
出海了?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说:“是不是和这么一个男的出海?”我把王二驴的形象形容一番。
“对的嘛,就是他。”男人说:“给了二百块钱嘛。”
这男人说话有意思,每一句后面都要加个语气助词“嘛”,听来像是撒娇。
我赶紧说:“我也要出海,你能带我去吗。”我巴拉巴拉解释说,去的那个人是我表弟,家里有事联系不上他,他手机关机。还没等我说完,那男人就粗鲁打断我:“给钱就去嘛,说那么多干什么。”
“不就二百吗?支持手机转账不?”我问。
男人说:“二百?”他冷笑:“你出海要五百,我没有手机,只要现钞。”
第八十六章 登岛
我一股火冒出来:“你这不是讹人吗?”那男人冷着脸:“不去。大冷的天,你瞅瞅外面有谁家出海,大风大浪的再出点什么事呢,一口价,行就行,不行拉倒。”
“我没有现钱。”我火冒三丈地说。
“这不该我的事。”他看看表:“过了中午我就不走了,你要去就得赶紧想办法。”
我软硬兼施,又是说好话,又是讽刺他,这个男人真是车轴汉子,怎么说都没用。你有千般计我有老主意,就是五百。
给我气的直放屁。我离开水哥他家,找了几家渔民,人家一听出海,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我加价到四百,有个渔民馋的不得了,还是拒绝了,他告诉我,大冬天出海太危险,平常要是放夏天,别说四百,你给八十,我都能让你出海玩一天,可现在确实不行。
他还给我推荐水哥,说水哥是村里的傻大胆,给钱就干。
我听得嘴里发苦,我就是从水哥他家出来的。我说我去过水哥他家了,水哥不在家,有个男的一口要价五百,还只要现钞。
那渔民听我形容了一番那男人相貌,告诉我,那人是水哥的表哥,四十多岁了还是光棍汉,脾气相当怪,他要多少就给多少吧。
我没办法到超市,给老板用手机转账了五百,换了五张现钞,然后回到水哥他家的院子。那男人已经不在了,院子里也收拾干净,我敲敲院门,男人正在里面的厨房忙活,扎着围裙,看我来了,冷着脸出来说:“说五百就五百。”
我叹口气:“怕你了,这是五百,去蛇岛。”我把钱给他。
那男人吐着吐沫,点了点钱,然后放到兜里:“等着,我进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走。”
他进去半个多小时,我等的实在不耐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拿着我的钱跑了,这时他从里面出来,换了一身军大衣,手里还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老棉袄。他把棉袄扔给我:“海上风硬,穿上,小心做病。”
这棉袄拿过来一股霉味,我还是捏着鼻子换上,把原来的棉袄留在他家。可也别说,这老棉袄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上身这个暖和,浑身都冒汗。我的羽绒服和这件老棉袄一比,连渣子都算不上。
“我知道你是水哥的表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问。
那男人没给我好脸:“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你跟着小水叫我表哥就行。”
我再没有和他说话的**,这老小子聊天就跟吵架似的。
他锁了院子大门,带着我一路来到后村的大坝,这里停靠着很多船。他上了一艘渔船,招呼我上来。渔船不大,好在有个棚子,能够挡挡风。我上了船,就感觉船在左右摇晃,有点晕。
表哥解下缆绳,发动了机器,渔船发出“突突突”的柴油发动机声,离开了岸边。海上风大浪大,小渔船一边开,一边随着风浪左右摇晃。时间不长,我晕的五迷三道,头开始迷糊,恶心又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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