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不是我能考虑的,我坐在病床前,轻声说:“张宗堡,你还认识我吗?”
张宗堡鼻子里插着呼吸机,一直在昏迷中。我叫了他几声,根本没有反应。我想了想,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红狐狸。”
张宗堡忽然睁开了眼,眼睛里竟然一片灰黄,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可以看到什么。这张皱纹重叠的脸上,大概能看到一些张宗堡原先的影子,他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随时都可能断气。
他的眼珠转了转,视线焦点无法集中,好半天才说:“红……它在哪,它在哪?”
我心思一百个旋转,沉声道:“你把它丢了?”
“它离开我了,抛下我了,它答应过守着我一生,让我享尽荣华富贵。”张宗堡一气说了这么多,呼哧带喘的,监测仪上的线条也在不规整的跳动。
北京警察和另一个警察耳语了一下,让他出去找医生。
“它为什么会离开你?”我问。
“我早该想到,”张宗堡艰难地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和他说的都能对上,肯定了刚开始的推测,红狐狸确实离开了张宗堡,到了赵大魁的身上。
被抛弃了的张宗堡不但没了神通,而且急速衰老,像是耗光了所有的精气神。
“告诉我,它最怕什么,我来帮你报仇。”我说。
张宗堡艰难地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神里一瞬间竟然露出阴毒、狡诈、不甘心等等的情绪。
我有点相信李瞎子的推断了,他说张宗堡和张全运其实是一个人。张全运自从大佬斗争失败之后,很有可能隐姓埋名出逃,时隔几十年重新出山,取了个假名是张宗堡,假称是自己的儿子。
在这一刻,我从张宗堡的眼神里,看到了两个字,枭雄。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五百年道行
张宗堡是个聪明人,对自己现如今这种情况也认命了。我读懂了他的意思,也能把握他的心理,红狐狸抛弃了他。
既然你能舍我而去,那不好意思,既然我得不到,那只能把你毁灭。
我直截了当告诉他,我能替他报仇。张宗堡估计记不得我是谁了,但不管是谁,他都想在自己临死前,留下一个伏笔,他不甘心。
张宗堡艰难转动头颅,看着那个京城警察,充满了警惕。
北京的警察极其精明,眼睛有神,正聚精会神听我们说话。
张宗堡突然抓住我的手,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将死的老人,有这么大力气,紧紧攥着我的手,激动地上气不接下气,呼呼直喘。这时,小警察带着医生进来,医生走过来看到这种情况,又看看监测仪器,非常不高兴:“病人现在很激动,随时都会发生意外,你们不要刺激他,让他静养。”
北京警察站起来:“冯先生,请你先出病房,不要离开,我们一会儿有事问你。”
我正要起身,可自己的手被张宗堡死死抓住,这老头的手跟铁钳子差不多,一时半会竟然挣脱不开。张宗堡呼吸急促,颤颤巍巍地说:“报仇!报仇!给我报仇!”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的手心快速滑动,我一惊,张宗堡在给我传递消息!
医生安抚他,“你冷静点,现在不要激动。”
医生挡在病床和警察之间,就在这个电光火石之间,张宗堡冲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去丹东龙王庙找郑瘸子。告诉他,时机到了!”
说完这句话,他慢慢合上眼,医生看到这种情况,赶紧出去叫人。
张宗堡说这话的时候不过一秒时间,大夫一挡一撤,就说完了。混乱的情况下,那两个警察并没有察觉。
这时,几个医生护士进来,他们看着监测仪器上,心脏跳动渐渐平缓,拉成了一条直线。有个医生摸了摸张宗堡的脖子,又摸摸他的脉搏,摇摇头:“病人已经死亡,记录一下时间吧。”
张宗堡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天花板,死不瞑目。他的手还攥着我的手,五个指头都僵了,怎么掰也掰不开。
北京警察看着白被单蒙在张宗堡的脸上,叹口气摇摇头,对我说:“冯先生,我们还有事问你。”
我哭丧着脸:“我走不了啊,我的手被他抓着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医生过来掰张宗堡的手,可抓得牢牢的,无论如何也弄不开。他们正嘀咕想办法的时候,北京警察过来,快速在死人的手背上弹了几下,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死人的手忽然开了。
我如蒙大赦,赶紧把自己手缩回去,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看看北京警察,没想到此人还是个高人,真是高人不露相。
“多谢多谢,你刚才这是?”我问。
北京警察道:“关节的连锁反应,人死了可关节还连着。走吧冯先生。”
我跟着他到了外面,进了专门的办公室,他让我坐在对面,问我抽烟吗,我摆摆手,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此人有点过于精明,实在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冯先生,先把你自己的情况简单介绍介绍。”他说。
我便说自己在沈阳开了个店铺,平时做点小买卖。他问我做什么生意,我说还没想好,店铺暂时租给一个算命大师。我赶忙说:“这不算封建迷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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