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区里的房子分成好多个种类,有筒子楼,也有20层以上和七层的楼房,此外还有和筒子楼一个时代的,前后都带院子的二层楼房,不知道是个什么建筑风格。发哥家就住在这么一幢两层的房子里,面积蛮大的,如果算上前后进的小花园,差不多有二百多平米,唯一的问题这种老式的民宅,年代久远(不知道算不算危房),又浪费了许多空间(地产商都喜欢这么多,说是不实用,不经济,不时尚),随时都有可能被拆迁。
☆、第十二章
发哥家的屋前有一颗茂盛的无花果树,还有几颗矮小的槲青树围绕在周围,螺纹砖铺砌的小径,还有一些似是草坪,又像是杂生的茅草,倒也显得雅致情趣。不过在这个冬日,一切都显得有些凋败不堪,唯有槲青树尚有些许绿意。
我顺着那一排二层的楼房,往前走去,目之所及,每家每户门前都有无花果树,都用螺纹砖铺砌小径,还有广玉兰。从树丛里拉出来的晾衣绳上挂着教授们的红色内裤,还有,我猜那是女人们的白色底裤。这下我有些犯难。
发哥是哪一家?
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的四川藤椅里晒太阳,眯着眼睛,缩进衣领里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我走上前询问。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大声反问我在说什么,想必是耳朵有些背。
我提高嗓门待要大声询问她,隔壁的纱门推开,走出一个高个子女人,一双及膝的黑色马靴,露出一小截黑丝长袜,屁股上包着长长的闪闪发亮的红色毛衣,上身罩着一件黑色羽绒服,长卷发,胳膊上挂着一只血红色皮包,看那样子是刚刚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这个看上去颇为壮硕的女人,正是发哥的贱内,我的师母——大有悍妇的风姿。
师母名叫马玉,听上去像是个阴柔的女同性恋的名字,或者阴柔的男同性恋的名字。她从N市体育学院毕业,也不知道学的什么专业,看她肥硕的身体不怎么像是运动员,不过从高大的身材来看又确实有当运动员的天赋。
以前,包括现在,学校与学校之间老是给单身的老师举办联谊,说白了就是搞对象,发哥的说法更加直白,其实就是一个配种交易市场。
这句话够损的。
一般从体育学院派出来的代表基本都是男老师,并且非常抢手。其他学校派来的男老师在他们紧梆梆的肌肉面前,立刻就败下阵来,所以有人抱怨说体育学院来的代表,只知道索取,没有交换。在这种情况下,体育学院那边就想出了一招,从大四快毕业的学生中挑选一些条件优秀的女生来参加联谊会。
马玉就是这样被挑中,并且在配种市场上认识了发哥。
师母对我印象挺好,每次见到我都很热情。
她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她也叫我斯特恩。
有两种人叫我斯特恩,一种就是像发哥和谷小明,关系亲密;一种就是我不愿意搭讪的陌生人。马玉当然是属于前一种情形。
她把我让进屋子里,让我在客厅里一张沙发上坐下,将那只红得滴血的皮包也仍在沙发上,然后在我旁边的另一只沙发上坐下,说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一脸慌张。”
“师母,”我郑重地说道,“你知道了吧?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她反问。
“师母??????”
她打断我,说,“不要一口一个师母,没老都让你给叫老了。叫我马玉。”
“噢,师母??????,不是,马玉,我说得当然是发哥的事情,你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从学院资料室的刘老太那里听说的。”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马玉,听我说道发哥,立刻沉下脸来。
她冷冷地问我,“你们夏老师能出什么事情呢?无非是和学生的风花雪月,还把你急成个这样,为师不良,你千万不要学他。他自己这种自私的人,只顾着自己快活,哪里管他人死活。哼,这世上少他一个,也少一个祸害。”
马玉这几句话说得我是心惊肉跳。这哪里是一个做妻子说出来的话,简直是跟发哥有着血海深仇。
以前我听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从马玉刚才那一席话来看,他们的婚姻大有分崩离析之势。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师母??????”
“叫我马玉。”
“马玉,据我所知,发哥不是那样的人,并且发哥被警察带走也不会是,啊,是??????”我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我的意思。
这时马玉身子一正,杏眼圆睁,对我喊到,“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夏堂发被警察带走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姓夏的早就从家里搬了出去,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
刘老太说发哥现在不到学院楼里办公,说他在家里办公。师母则说发哥根本就不回家,那发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他现在住在学府路上的一家宾馆里。”
听马玉的意思,发哥搬到宾馆里去住,是为了方便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深深景仰的发哥竟然如此没有定力,沉沦至此,冒着丢掉教职的危险去贪图一时之快。
但我对学术高深、思想深邃的发哥又了解多少呢?有句话叫着,“不快活不成活”。或许我所知道的那个谨小慎微的发哥并非他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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