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我把我遭遇一场抢劫的事情告诉他,谷小明认为我是疯掉了。不仅是他,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从我嘴里面说出来的话。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笨的贼?他们选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去抢劫,那将会留下多少破案线索啊。况且,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下雪。
没有下雪,没有抢劫,没有冲着我开来的卡车,卡车上的人还对我射击,要将我这唯一一个目击者杀掉灭口。
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真正发生的事情是,我因为不厌其烦那部无聊至极的电影,在烟雾弥漫的电影院里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布景设置为大雪夜抢劫的梦。
“但是这同样不能解释我第二天为什么会躺在郊外的一个服装城门口?还有更重要的是,我的耳朵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为什么会少了一只耳朵。”
说着我下意识在抬手摸了摸脑袋的左侧,那里只留下了一个洞,耳洞的外面则是一圈圆滑的肌肉,与旁边的皮肤几乎处于同一个平面。当我摸上去的时候,偶尔还会痒痒的,不过并不感到疼痛。
那只耳朵给什么东西利刃给割掉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猜想只有激光才能做到这么高超的切割工艺了。
谷小明建议我到医院去看看医生,但是我拒绝了。
谷小明问我知不知道那家电影院和大地咖啡馆所在那条街上发生了火灾。我说我离开电影院去大地咖啡馆的时候,那条街还好好的,大火可能是在我昏迷之后发生的。既然我昏迷在大地咖啡馆门口,怎么会又到了郊外的一家服装厂门口呢?
要知道这两者之间隔了整整一大片居民区,大地咖啡馆在城南,服装厂则在城东。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几乎很少到城东去。我和谷小明的主要活动范围,基本就是城南,靠近大学城方圆几公里之内,并且即使已经毕业,生活重心,依然还是围绕着学校。我们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到学校图书馆里借书,偶尔也到学校操场上跑步。
对城东,我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只知道那里建了不少工厂,类似一个经济开发区。死气沉沉的经济开发区完全不对我和谷小明的胃口。
我时不时跑到城东的经济开发区,心想也许会在那里找到我的耳朵。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我的生活又开始回复到平静。
夜里我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每次梦里总有一个人来跟我索要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又不向我说明。梦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一成不变,他还会变着各种不同面目,有一次是一只兔子,而我跟在兔子后面追赶,来到一片荒野,那只兔子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男人,对我说道,“还给我,还给我!”我来不及问他将什么还给他,梦结束,我一头惊醒在床上。
我长时间对镜盯住脸的左侧,那个地方给人的感觉是显得过于平坦,并且缺乏平衡感,盯着镜子时间长了,就感觉我要向右边倒下去,仿佛右边特别沉重,将我的整个人都向一侧拉了过去。
谷小明有一天对我说,我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异样?怎么异样了?我觉得没什么啊。”我说。
“你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
“你是说我在嫉妒?”
谷小明笑了笑。
“说真的,谷小明,我怀念我的耳朵,我希望我还是,还是像过去那样完好无损,而我多么希望!”
这可能就是失少之后才知道珍惜!
谷小明认真的看着我。
“斯特恩,”他说,口气严肃,一点儿都不像往日那个热衷嘲讽和自我反讽的谷小明,“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吧?”
听到这么煽情的表白,我简直要以为谷小明接下去要对我说,他想把自己的耳朵移植给我。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岂不是更深一步,甚至比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还要牢固。因为我们真正像古时候人拜把子、歃血为盟结拜金兰之好,做到了血肉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是谁给我们出那笔手术费?
我也郑重地回答谷小明,说,“是的,自从我们在那个深夜一见钟情,三年来,我们的感情经受了考验,变得更加深沉,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这样的表白在我们之间真的是绝少发生,因为我们绝少坐下来谈谈我们自己。
谷小明听到我的话,叹了口气,或许我说的有些夸张了。既然他想要甜言蜜语,何不甜到他胃痉挛。
谷小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谷小明在想什么?如果我们是一对同性恋人,当他说出上面这些话,我就有理由认为,他是因为我现在把自己整得跟梵高似的,想要和我分手。
我们这样一对好朋友,怎么会让一只耳朵,终结我们之间的友谊呢?
“哦,你不是说我们要分道扬镳了吧?”
谷小明冷笑一声,拖了把椅子在窗口坐下来,开始接受他的阳光洗礼不在理我。
☆、第五章
那服装厂的大门,开在左侧,再往左边则有一堵老旧的围墙,感觉颤巍巍仿佛要、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行将摔倒。
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马路,站在那堵墙的前面,往墙上贴一张广告。
以前我倒是没有注意到服装厂的旁边还有这样给人贴小广告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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