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巡査等着老板的回答,一楼却传来客人的点餐要求,他们不满百贤抛下工作,只顾讨论命案。百贤喊着「待会儿再跟你们说,麻烦稍等」,连忙继续道:「老妇名为松本实夜,独自住在京橘附近。」
她是三味线师傅。由于家里没请女佣,谁都没发现她消失不见。平时她顶多到寺院参拜礼佛,难以想像这样的人会遭到杀害。
「另一个年轻人,是深川工匠中村的儿子,名叫太助。』
他是个浪荡子,经常不回家。看不到他的身影,父母也不会慌张,导致警方至今査不出他的名字。
「他三不五时就和别人起冲突。」
总而言之,即使査明五个死者的姓名,案情依旧不明朗。
「伤脑筋。看这个情况,不知警方何时才能逮到凶手。』
见百贤垂下眉尾,原田说声「抱歉」,轻轻一笑。接着,他挑起一边眉毛,追问百木屋的客人何以会关心这次的命案。
「理由和泷兄一样。社会上把凶杀案归咎于妖物作祟,甚至将新闻报导当成消遣,岂不是非常令人不快?」
阿高姐蹙着眉。这次案件神秘难解,众人纷纷把罪行推到妖怪身上,实在不可思议。」
「不过,事态真的不妙。」
真凶尙未落网,杀害五人的恶徒,此刻仍在帝都昂首阔步。
「请两位想想办法。」
百贤继续道。水叶和赤手望向原田,原田挠挠头。
「嗯,我明白你们的动机。感谢协助,不过差不多也该收手,目前情况颇危险。」
泷的脸上浮现骇人的笑意。
「要是只有川上重十郎遇害该多好。这么一来,与贫困士族起争执,不慎惨死刀下的说法就站得住脚。」
唯独重十郎被砍断脖子。
「士族杀人犯吗……」
时代从江户转变为明治,长年未曾拔出、恐怕早成钝铁的刀,再度登上舞台。道场逐渐流行,本领高超的好手扬名天下。
明治时代进入稳定期后,刀再次变成无用之物。然而,幕末孕育出的许多剑士都还健在。
「这五人为何会同时成为浮尸?」
原田喃喃自语。水叶仿佛受到影响,低声说着:光要把五个人带到河边就不容易。
「凶手是在日本桥川袭击他们吗?还是分别杀害五人,再搬运过来?」
「咦……」
泷猛然抬头,与流露紧张神色的原田互望一眼。「接下来,我们会仔细调査这一点。」责任心重的原田如此表示。
4
「为、为什么?怎会发生这种事?」
原田沿着日本桥川奔往大海的方向。夕阳西沉,对岸浮现灯笼的火光。另一头如巨块般的黑影,是第一国立银行及前方的连栋仓库。
月亮高挂天际,幸好没躲在云后,不妨碍在夜路行进。原田拼命狂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靖子……你平安无恙吗?」
原田和泷今天归队。不料,刚刚一个收钱帮人跑腿的孩童,将一张写着寥寥数语的字条送到银座砖瓦街的派出所。
对方指名交给原田,打开一瞧,上头只有难以置信的一句:「原田:若不愿怀孕的妻子受到伤害,速至铠桥往永代桥方向的北河畔。」
「原田兄,怎么回事?这是恐吓信吗?」
泷凑近细看字条,不禁挑眉。
「若我不照做,对方是不是打算袭击靖子?不对,搞不好靖子已被带到字条上指定的地点。」
「原田兄,冷静一点。我马上派人到你家査看,总之你先坐下。」
泷连忙振笔疾书,托他送信到银座的牛肉锅店「百木屋」。这段期间,原田仍静不下心,在屋内来回踱步。
「为何会这样,靖子有危险……怎么办?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应该整天守在靖子身边。」
不过,原田的妻子有孕在身,万一强盗闯入家中,原田也不可能独力护她周全。
「得、得想想办法,我必须赶紧采取因应措施。」
泷另写一封信简单交代情况,向认识的巡査请求支援,然后麻烦派出所内的第三位巡査处理后续。
「原田兄,再安排完一件事,我就跟你一起去。」
然而——
「抱歉,先走一步,我非去不可。」
原田心焦难耐,直接冲出暮色苍茫的街道。
「靖子……会在河畔吗?」
幸运的是,他很快在砖瓦街上拦到人力车。
「原田兄,不要乱来!」
背后传来泷慌乱的话声,但原田没要车夫停下。
过铠桥后,原田跳下人力车,不断往前跑。他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在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只能边确认周遭情况。
「究竟是为什么……是谁送来那张便条?」
云朵不巧遮住月亮,他的脚边倏然暗下。即将重建的铠桥一带,尙未设置街灯,黑暗引发不安。
假如有人要伤害温柔的靖子,原因肯定出在原田的工作。更何况,靖子怀着他的孩子。无论身为父亲或丈夫,他都必须守护两人。
「可恶,至少该带一个灯笼出来。」
云朵再度遮住月亮,原田叹口气。黑暗中传来人力车过桥的车轮声,原田不禁转过头。
「是写信的人带靖子过来,还是泷兄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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