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办?」
泉藻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半透明的美丽宝石。百贤望向榻榻米的焦痕,重重叹口气。
「得赶紧还给下谷先生,否则他恐怕会硬说那其实是聘礼。」
真是个麻烦的人……百贤又叹口气。于是,坐在里边、点完牛肉锅的原田提醒泉藻,那种珍品千万不能带出门。
「最近许多女子接连遇袭丧命,我们银座的巡査都在忙这件事。」
「哎呀,该不会那个杀人魔转移阵地过来?」
阿高姐的推测令人发毛。原田笑着摇头,解释他们是在追踪被偷的宝石。
「我们找遍上野等地的当铺……也密切注意买得起宝石的有钱人聚集的银座一带。」
「难不成这是杀人魔偷的胸针?」
百贤沉着脸确认,不过原田保证通辑书中没有大翡翠的纪录。
「这样啊,太好了。」
阿高姐笑道,牛肉锅店众人总算浮现安心的神色。紧接着,大伙慌忙请女侍为煮干的锅加汤。
为答谢原田出手解危,百贤殷勤地劝酒。阿高姐不放过任何机会,接过他斟的酒喝起来。原田放松地垂下眉尾,泉藻也恢复笑容。客人吃着肉,很快聊起下谷的传闻。
3
木岛踢翻牛肉锅店的炭炉三天后,谣传银座街道有妖怪镰鼬出没。
碳弧灯无法照亮银座的每一条街道。这里有许多巷弄小径,建筑坚固又高大,阴影处酿就的黑暗益发浓重。月亮隐于云后的夜晚,伴随着骇人的破空声响,出现不少遭砍伤的受害者。
第一个倒霉的是赤手。他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走在街上,突然一阵剧痛,随即倒地。尽管如此,他仍拼命跑到路灯下,逃离镰鼬魔爪。看见映在玻璃上的自己,他才发现脑袋半边都是血。
第二个倒霉的是阿高姐。她反应迅速,毫不犹豫朝黑暗中逼近的不明之物扔出木屐,所以没遇到「镰鼬」。不过,弄丢一只喜欢的木屐,她一脸不快。
然后,第三个倒霉的竟是原田巡查。
「镰鼬似乎本领高强。」
会产生这样的传闻,主要是出身士族、武道颇有造诣的原田,大腿居然遭异物贯穿,直到痊愈都拖着脚走路。
「唉,现代的镰鼬不是割裂袭击的对象,反而像会用刀一样,使出这种刺穿腿部的招式。」
原田傍晚来到牛肉锅店,皱着眉头如此嘀咕,认得他的客人都不禁流露同情的眼神。见赤手、阿高姐与原田接连遇袭,百木屋的客人不由得联想到镰鼬之名。然而,原田一屁股在一楼坐下后,便向八卦的众人提出警告:「即使在酒席间,也别说出特定的名字。我现在跑不动,要是有人遭自称镰鼬的家伙袭击,实在爱莫能助。」
巡査这么表态,众人不敢乱嚼舌根,隔着锅子拘谨地浅谈一连串案件。一如往常,今天泉澡扎起袖子在店里帮忙。她将锅子放在客人面前,眉头微蹙。
「自称……意思是有人借妖怪的名义为非作歹吗?」
「不无可能,毕竟跟真正的镰鼬袭击人类的方式略有不同。」
阿高姐遭到袭击后,调查过镰鼬的资料。镰鼬是种会用镰刀似的脚割伤人的妖怪。
镰鼬的叫声如犬,在空中飞时会卷起旋风。砍到的瞬间没感觉,但稍后便会传来剧痛,喷出鲜血,其实是致命的危险妖怪。早在江户时代以前,镰鼬就大名鼎鼎,也有真的被砍伤的案例流传下来。
听到这段话,泉藻将锅子放上炭炉的手一顿。
「擅自借用名字,惹这种危险的妖怪生气怎么办?」
拿着一升【注:约等于一·八公升。】装酒瓶的百贤撇撇嘴。
「不晓得犯人是谁,不过那家伙肯定觉得在现代化的明治之世,妖怪没什么好怕。但我可是会怕镰鼬的,拜托老天保佑。」
百贤送酒上桌,嘴里叮咛着百木屋的客人不要与怪事有所牵扯。
「跟那种东西扯上关系的客人,千万别跟这家店扯上关系。」
不知是已遇袭的缘故,或生性如此,阿高姐毫无顾虑、思虑与挂虑,马上丢出一个男人的名字。
「这么一提,下谷的茶屋难得举办大型聚会。」
阿高姐似乎对下谷做的买卖产生兴趣,于是穿着新木屐走到位于银座小路上的茶屋附近,观察聚会的客人。
「喂,阿高姐,你别乱来。」
「巡査大爷,猜猜进出茶屋的是怎样的人?」
原田责备阿高姐的鲁莽,但听她提起可疑茶屋的客人,还是想问个清楚。
「我猜不到,纤细苗条的漂亮大姐能好心告诉我吗?」
见原田老实低头请求,阿高姐莞尔一笑,娓娓道出当时目睹的情况。
「全是没在银座见过的男人。不少人戴圆顶硬礼帽和软呢绅士帽,衣着颇为讲究。坦白说,我看不出他们的身分。」
「什么嘛,刚刚语气那么严肃,真是虎头蛇尾。」
轻快的话声方落,就见赤手今天也穿过外头的蓝色布帘,出现在牛肉锅一楼的和室。他的头上缠着白麻布条,想必镰鼬的那一次袭击相当惊险。
然而,赤手仍一脸无忧无虑,点了酒和牛肉锅。阿高姐朝赤手举杯,问道:「赤手,你晓得我在教三味线,收过很多弟子吧?」
「大姐,干嘛提这种理所当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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