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亲爱的?」
「因为也许这次我看了,手机会显示有一通来自伊森的未接来电。因为也许这次,我可以在班恩问我时,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他,爸爸下星期就会出完任务回家了。」
突然有人叫着泰瑞莎的名字。
她小心回头,过量的琴酒让她有些失去平衡。
她工作的律师事务所的年轻同事派克站在敞开落地窗的门槛上。
「泰瑞莎,有人找你。」
「谁啊?」
「他说他姓赫斯勒。」
泰瑞莎觉得自己的胃打了个冷颤。
「是谁?」朵拉问。
「伊森的老板。真糟,我已经醉了。」
「要不要我去告诉他,你现在不能——」
「没关系,我也想和他谈一谈。」
泰瑞莎跟着派克走进房里。
每个人都很用力喝,几乎大家都醉茫茫的。
她大一时的室友珍在沙发上躺平。
五、六个女性朋友聚在厨房,围着一支iPhone,神智不清地想用开了扩音功能的手机打电话叫计程车。
屋子里唯一清醒的成年人是她严格奉行禁酒主义的妹妹玛姬。她在泰瑞莎经过时抓住她的手臂,小声告诉她班恩已经在二楼他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了。
赫斯勒站在客厅等她,一身黑西装,黑色的领带松松地垂在一边,眼睛下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她在猜,他是不是才刚离开办公室。
「嗨,亚当!」她说。
两个人很快地互相拥抱,很快地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很抱歉我没办法早点到。」赫斯勒说,「今天……嗯,今天有点忙。不过我还是想来看看。」
「谢谢,这对我很重要。你想喝点什么吗?」
「啤酒就好。」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半空的啤酒桶,拿一个塑胶杯,装满。
她陪亚当坐在楼梯的第三阶上。
「真对不起。」她说,「我有一点醉了。我们想要以快乐的方式向伊森道别,就像昔日大家都还很年轻的时候。」
赫斯勒啜了一口啤酒。他只比伊森大一两岁。她闻到他还擦着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在特勤局年终餐会遇见时他就使用的Old Spice古龙水,连西装的剪裁也都一样。下巴冒出一天没刮的红色胡渣。她看得出来他的手枪就挂在他的屁股旁。
「人寿保险公司的问题解决了吗?」赫斯勒问。
「还没。他们想尽办法拖延理赔。我猜他们正在等我上法院控告他们。」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下星期一打通电话给他们,看看我能不能让他们加快事情处理的速度。」
「非常感谢你的帮忙,亚当。」
她注意到自己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分外小心,免得全含在嘴巴里。
「那么你会把保险公司的协调员资料告诉我吧?」他问。
「当然。」
「我想让你知道,泰瑞莎,每天早上醒来,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伊森。我想找出真相,找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认为他死了吗?」
这是一个在她没喝醉时,从来不敢提起的问题。
赫斯勒沉默了一会儿,只是静静地凝视手中琥珀色的啤酒。
终于,他说:「伊森……是个很棒的探员。也许是我手下最厉害的一个。他真的是,我并不是在说客气话。」
「所以你觉得这么久了,我们一定会有他的消息,如果不是他……」
「确实如此。我很抱歉。」
「不,只是……」他把手帕递给她,她用它蒙着脸哭了一会儿,才擦干眼泪,「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实在是太难熬了。之前,我还一直祷告他会活着回来。现在,我只希望能找到他的尸体。一个能回答我问题的具体证据,让我能在伤心之后继续往前走。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亚当?」
「当然。」
「你认为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许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
「我求求你。」
赫斯勒把手上的啤酒一饮而尽。
他走向啤酒桶,将杯子装满,再走回来。
「我们从已经知道的事实开始看,好吗?去年九月二十四日早上八点三十分,伊森从西雅图机场搭乘直飞班机前往博伊西。他到市中心的美国银行大楼的特勤局办公室和史塔宁斯探员及他的组员碰面。他们开了两个半小时的会,然后伊森和史塔宁斯在上午十一点十五分左右驾车离开博伊西。」
「他们到松林镇是为了找……」
「他们有好几个任务,但最主要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特勤局探员比尔·依凡斯和凯特·威森。」
光是听到她的名字,泰瑞莎就心痛得像被一把刀刺进肋骨。
突然间,她很想再喝一杯。
赫斯勒继续说:「你最后一次和伊森讲电话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二十分。他们在爱达荷州的罗曼镇停下来加油时,他用手机打给你的。」
「因为那时他们已经进入山区,所以电话的收讯状况很差。」
「当时,他们离松林镇不过一小时车程。」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今天晚上再从旅馆打电话给你,亲爱的。』我想向他说:『再见,我爱你。』可是电话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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