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不是协助者也不是非协助者,而是一个无意识的协助者……是这样吗?”
言耶向怔怔低语的瑞子轻轻点头,然后再次打开了笔记。
“从昨晚的分类项目看,答案是第四类‘朱音→拜殿(藏)=她进入拜殿后,长时间藏(或被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至今状态未变’中的甲项‘她自己藏了起来’。但是,这个答案只有一半正确,而且——借用北代小姐的话——无意识的协助者其实有两人。”
“哎?”
“正声君和影秃鹫。虽然说成两人是有点奇怪啦。”
“这个意思啊……”
“恐怕下宫先生发现了这两种不自觉的协助者。其中影秃鹫只是凭本能行动,而正声君的行为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另外,前者在朱音小姐的计划之中,而后者则在计划之外。关于这件事,下宫先生用他一贯的讽刺口吻说道‘朱音巫女为什么能从拜殿出去,这个谜终于解开啦’。”
“但、但是,小钦他,为什么——”
“其实下宫先生并没有检查人骨上粘着的血,而是在观察骨头本身。”
“骨、骨头……”
“血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有显微镜的话就能作出判断吧。但他的医药包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器具。因为要是有那种东西,早在拜殿看到粘满血的人骨时,他就会拿出来吧。”
“可是刀城老师,就算小钦是医生,也不可能一看骨头就知道是不是巫女大人……”
“嗯,很难。但只依靠肉眼,也能从骨头上推断出若干事实。一个是性别,还有一个,是年龄。”
“……”
“提供给返魂术的人骨,是从前就和鵺敷神社有亲密来往的德髙望重的巫女之骨。朱音小姐告诉我们‘虽说上了年纪,但明明一直挺精神……’。也就是说,根据从前就有来往和上了年纪这两个要素,可知那是一位高龄者。年事已高的人和二十四岁的人的骨头,按理有可用肉眼辨别的差异存在。我却只顾着注意血的问题……”
“那么,逝世的那位巫女大人的骨头……”
“扔进大鸟神的嘴里了吧。其实在地下空洞祭祀的积石塔中,也许就有含供养遗骨提供者之意的塔。
“请等一下。”瑞子泫然欲泣,“正声先生是在中途发觉了这、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嗯,所以他意识到下宫先生似乎有所察觉时,我想他是十分焦虑的。关于医生调查棺材的事,我也许会从海部先生或北代小姐嘴里得知。于是他早一步告诉了我,而且特意先说了,下宫先生调查的是血,想把我的注意力从骨头上引开。这反而引起了我的疑心。”
“那么,正声先生也从人骨上——”
“不,他是外行,办不到吧。是问了下宫先生才知道的,是吧?”
对言耶的话,正声轻轻点头。
“正声君想到鸟人之仪的秘密,是源于北代小姐所说的八岐大蛇的故事。”
“哎?从那故事的什么地方……”
“你拘泥于含有鸟字的地名、‘八’这一人数和剑这一武器,而正声君注意的却是大蛇食女这一行为。”
“啊……”
“当然看破这一点的前提是,必须具有阅读过各种宗教书籍的他所具备的知识。这就和朱慧巫女一样吧,她准是在西藏密教教义的影响下再创鸟人之仪时,意识到了天葬。”
“就是这个原因吗……正声君的样子,从昨晚开始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终于露出信服口吻的瑞子,看向正声的视线中满是痛苦。
“那一瞬间,他产生了动机。关于朱音小姐做了什么,已知其真相的他,无论如何也想让这次的鸟人之仪成功。他发誓,哪怕把一直以来对宗教整体的看法、对鵺敷神社和浦上人信仰心的复杂思绪都拋于脑后,也要守护朱音小姐身为巫女的名誉。他下定决心,实施了犯罪。”
又一次,正声轻轻点头。
“小辰……小钦……”行道轻叹着,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注视正声,然后再缓缓转向言耶,“小钦也是由于从刀城老师你这里得知八岐大蛇的故事和之后正声君的奇怪表现,脑中才浮现了那个可怖构想,于是去调查人骨,结果发现了鸟人之仪的秘密吗?”
“虽然不知道下宫先生的思路究竟如何,但我想大致上就是这样吧。他又一次细细观察人骨后,变得确信无疑——可以说只有这一点不会错。”
“好吧,那么所谓的鸟人之仪究竟是怎么回事……”
行道叹息着问。他的神态更甚于一筹莫展,脸上竟露出了半带怯意的表情。
“我听朱慧巫女吐露过原先的鸟人之仪的事情。她说因为大枯渔,兜离之浦曾陷入严酷的饥馑,当时举行了那个仪式,发生了奇迹——”
“持续枯渔的状况和现在的兜离之浦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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