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凶鸟忌讳之物(刀城言系列之二)_[日]三津田信三【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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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在朱名巫女看来,当时的情况正可谓灾祸的阴影降临了鵺敷神社,对吧?”

  言耶附和道,尽管仍觉得摸不着头脑——若把这当成有秘仪之称的鸟人之仪的举行动机,未免太薄弱了。

  “再说这次吧,有祈祷丰渔的意思。近几年来,捕鱼量下降啦。”

  然而,下宫没有注意到言耶的疑惑,话题向翌日的仪式进发了。

  “不仅是兜离之浦的事,还是整个瀨户内的问题,能想到的因素多种多样,替如说一直滥捕啊,由于隐居分家【父母把本家传给长子,搬到早已分家而去的次子或次子以下的家庭中定居。】和家船【以船为家,长期在水上生活起居,定期进港和陆地上的人进行物物交换的群体。】的幼子继承制造成的渔民增加问题啊……如今的现实就是打不到鱼,真叫人伤脑筋啊。”

  “因为和大家的生活都息息相关嘛。”

  又一次被下宫顺顺当当地搪塞过去了。言耶确信,举行仪式的理由中一定隐藏着某种重要动机。

  (这种地区的神社,丰渔祈愿可谓必不可少。换言之,可以想象自古以来就有别的已举行过无数次的仪式,在这里搬出鸟人之仪,毕竟还是无法令人信服。)

  也许是他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疑惑之色,下宫突然假意开口道:“虽说和战前情况不同,但朱音巫女也一定感觉到了吧,严酷的枯渔期再持续下去,人们的信仰之心会淡薄——”

  “也就是说,她举行鸟人之仪是出于和母亲相同的理由吗?”

  “当然主要还是丰渔祈愿……”

  “反正就会变成母女两代都执行这个特别的仪式,对吧?”

  “是啊,就是这样。”

  两人之间首次出现了沉默。下宫的视线望着远方,端起早已凉透的茶喝了起来。

  光是从他的姿态判断,就能看出他不会主动提起朱慧巫女和仪式的关系,以及十八年前发生的事了。但言耶怎么也无法认为,上鵺敷神社去打听就会得到答案。而除了眼前的乡土史学家,在这兜离之浦,言耶基本不可能找到愿意指教自己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么,只能单刀直人试试运气啰?)

  最后他断定,必须采取终极手段。

  十八年前,鸟人之仪举行时,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由此巫女从密室状态的拜殿里消失了踪影,最后,岛上的八人中竟有七人下落不明。从阿武隅川乌处听说的本来就只有这些。诚然追根究底也是出于好奇心,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完全无知的状态下面对仪式不免心中不安,这也是事实。

  “啊,其实我是想问——”

  “嗯,虽然是有点奇怪的请求——”

  然而,几乎就在言耶开口的同时,下宫打破了沉寂。又一次双双陷入沉默的样子,也是那样可笑。

  “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言耶担心氛围再度窘迫起来,而满脸苦笑的下宫则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那么,您要说什么——我正想问呢,不,互相刺探的行为再不停止就没个完啰。”

  下宫脸色骤然一正:“也许这是老朽自以为是的想象,刀城老师您是想针对十八年前朱名巫女举行的鸟人之仪问点什么,对吧?来访问我的主要目的也是这个吧——”

  他直视着言耶的眼睛,说了这番话。

  “啊……其实正是如此。不是要粉饰,我是真心想听您指教兜离之浦的历史和民俗的。就这一意义而言,得到了您种种指教,我实在是非常高兴。不过,听说十八年前举行仪式时,在岛上的八人中居然有七人消失无踪——”

  “噢,竟然了解得如此具体啊。”

  “不,我所知的也就仅此而已。别的就什么也……换言之,在什么情况下,谁,何故消失,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这个嘛,可以说我们镇上的人和您知道的也没什么不同。”

  “哎?怎么冋事?”

  言耶劲头十足地追问道。下宫神情严肃,语气中却透出了坦诚:“是我对刀城老师失礼了,其实从会面开始,直到此刻,我都在观察您的为人。”

  “哎?”

  对方出人意料的坦白,让言耶几乎无言以对。

  “虽说您几次三番显出了回避我发言的样子,嗯,年轻人嘛,厌烦老人的长篇大论也挺常见,所以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我觉得您还是认真听了我的话的。”

  “哎?不……真、真是太抱歉啦。”

  “什么啊,道歉的应该是我啊。对您评头论足的。”

  “但是,为什么……”

  “想判断一下能否拜托刀城老师您暗中守护这次仪式,好让仪式平安结束。”

  “哎?您说什么?”

  “虽然深知把这种事拜托给今天初次见面的人有多勉强,但我想如果不是和兜离之浦无关的陌生人,恐怕就无法胜任。也就是说,我需要一个能以彻底客观的态度面对仪式的人。”

  (简直就像被委托当侦探嘛。)

  当然,下宫一点也没有要言耶当侦探的想法吧,不过请求他做的正是这一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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