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
踌躇不已的正声依然作出了冷静的判断,所以言耶决定听从。
“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吧,浦上的人表面上把离奇的消失看做神罚,其实认为那是鸟女作乱。”
“所谓鸟女,究竟是怎样的怪物呢?”
虽然在下宫镇长那里有所耳闻,但关键的内容可一点也没听到。乘船来岛的途中,瑞子明明提过这个话题,却毕竟还是没能触及具体事例。所以言耶非常在意。
“在海底谨防共潜,在海面谨防船灵,在空中谨防鸟女——兜离之浦很久以前就有这样的传言。扼要来说都是魔物,但和共潜与船灵比起来,和鸟女相关的具体故事却几乎没有呢。”
“前两种魔物的由来是海,与之相较而言,鸟女却和天空有关联。这一差异究竟是怎么回事?虽说海与天空都和渔夫关系密切。”
“是啊,正因为如此,我想三种魔物都有传说。正如刀城先生您在船中所言,共潜和船灵把牺牲者引入海中,而相对的,鸟女是把人带往高空——”
“那、那、那鸟女就像鸟用利爪捕捉地上的猎物飞向高空那样,把人类抓起来高飞而去吗?”
“在这一带,如果出现悬崖边和海边只有脚印残存的情形一换言之,只有一串走向大海的脚印,却没有返回的脚印,就看成是被鸟女带走了。”
“一般来说,这种状况是被认为自杀吧。”
“确实。但也有无法看成自杀的实例,所以……”
“哎……那、那究竟——”
正声有点好笑地看着模样骤变的言耶,首先告诉他那是战前的事,然后开始了叙述。
“在镇上的石垣中,有一个被称为西之橹的场所。只有那里的石垣颇有宽度,在斜坡中段,登上一侧的石阶朝上走,走到石垣突出的尖端处就可以看到海面。”
“所以被称为橹啊。”
“嗯。话说有一天,住在附近的一对兄妹在那里嬉戏。最初他俩在石垣下面,可哥哥却说爬到上面去玩吧。不过,妹妹想要阻止,因为母亲告诫过那里很危险,所以不能到石垣上面去。然而哥哥丢下妹妹独自登了上去。不久之后,妹妹的哭声被一位也住在附近的阿姨发现了。阿姨本来正在斜坡下和人聊天。她问妹妹怎么啦,妹妹说哥哥丢下她上去了,于是那位阿姨,登上石垣一看——”
“那哥哥,不见了?”
“是,在尖端处只剩草鞋……”
“莫非不是像自杀的人那样,整整齐齐把两只鞋摆在那里?”
“好像是蹬下、甩在那里的样子。”
“石垣一头是尖端,那另一头呢,能不能从那头——”
“那头面向另一堵石垣的壁,不可能从那里爬上去。而且,造有石阶的壁反面是没有任何落脚点的壁,也不能从那里下去。”
“会不会是他其实没登石阶上垣,只是朝斜坡上方——”
“当时斜坡上方有人正站着聊天,说没有小孩走过。顺便提一句,人们也去斜坡边上的住家确认过,据说也没有小孩进去过。”
“而且草鞋在石垣上……”
“据说那毫无疑问就是哥哥的鞋呢。”
“那么,那孩子,被鸟女掳去了?”
“据说人们都那么讲。再说了,就算是在明显可以判断为自杀的场合,这一带的人们也总会解释成被鸟女所惑。”
“原来如此。对了,共潜和船灵分别被认为是死在海里的海女和渔夫的亡灵,那么鸟女——”
“啊,我说过,没有具体的传说,但有一点……唯独这一点是公认的,鸟女的原形是堕入魔道的宗教者所化之物。”
“那、那么——譬如说在鸟人之仪中失败的巫女什么的……”
“是,一定会化为鸟女,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果然是这么回事吗?”
在集会所想问朱音的问题,没想到在这里得到了答案,言耶喜出望外。
“然而到了战后——我是说妈妈和伊吹末的事——不知何时开始人们认为他俩是去了‘伪满洲’。”
“镇上的人毕竟也开始接受现实性的解释了。”
“但只是表面上——”
“哎……难不成你是想说,如今大多数人还是在心里认为是鸟女所为?”
言耶声势惊人地提问,而正声则又一次用饥讽的口吻道:
“虽然很少有人会特意说出口,但我总觉得绝大部分人心里都是这么认为的,想要否定这种荒谬的事毕竟还是办不到。当然了,我没有任何能进行这番断言的证据,但在日常生活中多少能感觉到。”
“间蛎先生等人也一样?”
“如果是青年团的年轻人,又有所不同吧。因为事件发生时他们还是小孩,而后又经历了战中和战后的混乱期长大成人。但就算是他们,好像也对鵺敷神社的巫女的存在另眼相看。”
除了这番话字面上的意思,还能窥探到一个事实:浦上的年轻人是把朱音作为一个女人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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