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最初起疑心是在玄关。”
“骗、骗鬼啊!难道你想说你一看我的脸就恍然大悟了?”
此情此景还要装腔作势的刀城,让我不禁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不,我决不是随便一说。如果读过之前的原稿,就能真切体会到,高屋敷夫人确实对身体的不适产生了恐惧。所以我认为,她立刻向我吐露不安之情才是最自然的态度。”
“那么,不是没问题吗?”
“然而,之前我明确说过’也许是我多事,但我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对案件做了整理‘。如果是高屋敷夫人的话,抱着不行也没什么的心态姑且一听,也是极为自然的态度,对吧?”
“暗暗想着赶你走,结果显出了不自然吗?”
“嗯,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而’有点奇怪‘变成’着实奇怪‘,则是在你沏茶的时候。”
“啊……”
“为了找茶叶,你在碗橱里到处乱翻。就像在别人家里找东西似的。”
“原来如此……”
“而且,当我问你要纸时,你又把书房里里外外找了一边,好不容易才拿了笔记本给我。”
“那也是你……”
“慎重起见,先前我窥探过书房,里面收拾得非常整洁。这间客厅也是。居住在这个家的人,竟然会不知道茶叶和笔记本放在哪里,怎么想都不至于啊。”
“一个男人,却总是去关注那种小细节,嘿……”
“顺便说一句,笔记本上写下的那些项目,我放在包里的笔记本上也有噢,内容一模一样。”
“什么……”
“我明确告诉过你,我用自己的方式对案件做了整理,还说如果最后不把所有的谜和问题写下来,就无法思考下去。你看,我很公平不是吗?”
真是个讨厌的男人。说着那样的话,却丝毫没有显露得意之色,这反而令我无比恼火。
“为了进一步观望,抑或是为了抓住确凿证据,你打算读《第二十三章》的内容,于是就在那时回去了对吧?”
“是,我非常感兴趣,想知道你会如何在原稿上弄虚作假。因为顺利的话,你也许会在这里露出破绽。”
“可恶……”
“后面就都是细枝末节了。你说不太清楚秘守家没落的详情,只有古里家延续至今反倒十分兴旺的事却说得斩钉截铁,这是因为你毕竟在关注自己的家族吧。另外,当我指出江川兰子氏是男性,而你还未接受这一解释的时候,问过’您说兰子曾是男性,有什么证据吗‘,在兰子身上你用了过去时。还有你坚持,球子姑娘杀害兰子氏的动机决不只是为了穿他的衣服冒充他,让人觉得你似乎特别在乎这一点,所以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件一件都是微不足道的琐事,却积少成多啊。”
“况且,从高屋敷妙子夫人的年纪来看,你这人也未免太年轻。”
“呵……如果我是她本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很高兴,可惜了。不过也对嘛,我和她确实差了十五岁左右,你的眼光真可谓毒辣。”
“哪里哪里,你的演技也厉害之极。我所说的都是些你已知或已觉察的事,你却能显出刚刚才听到的样子——不愧是年轻时演过戏的人。”
“说起来,我的演技最终还是不管用,对吧?”
“话虽如此,我也是刚刚才做出了最后判断。”
“啊……此话怎讲?”
“如果你是真正的高屋敷妙子夫人,那么我指出斧高是真凶的时候,你绝对会袒护他。然而你接受了。你甚至暗示可以将此作为文章的结尾。至此我才确信无疑。”
“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对我紧逼不放,真是难为你啰。明明东城雅哉作品里的大部分内容,与其说是本格推理,还不如说是变格侦探小说呢。”
“那种充满逻辑和理性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写得出来。”
“那么,最后留下的谜也顺便解一下如何?”
“嗯……还有谜?”
“淡媛为什么被斩首——这不是最后一个谜吗?”
“啊,没错。淡媛从媛首山——那时还叫媛鞍山——向日阴岭逃亡的途中,被弓箭射中头部倒地。要是给她最后一击嘛,倒还能理解,但为什么必须把头砍下来呢?”
“就是嘛。即便是绝世美女,没那种怪癖的话人头谁会要啊?”
“但她还是被砍了头。”
“为什么?”
“我想恐怕是因为淡媛是武士装束。”
“啊……是为了当替身?”
“嗯,丰臣氏攻陷媛神城时,城主氏秀自刎,其子氏定穿过媛鞍山、经由日阴岭好不容易逃去了邻国。而淡媛紧随氏定之后出逃,就在那时她被扮成了氏定的模样吧。”
“是被逼的?”
“敌人以为击毙了少城主氏定,因此砍下了头颅。却很快发现是替身,还是个女人。他们粗暴对待她的尸体也可以理解为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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