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地问了一连串问题。刀城言耶先生则轻轻摇着头:
“《前言》的叙述中毫无谎言。”
“啊……”
“也就是说,作者完全没有进行虚假叙述。不,可以说整篇文章都是这样。我的意思是作者绝对没有故意说谎。”
“既、既然如此,我就不可能是真凶……”
“确实不可能吧,如果你确实是高屋敷妙子的话。”
“……”
“媛之森妙元女士即高屋敷妙子夫人执笔的部分,应该是从《前言》的’面对纯白稿纸的这一刻‘到《二十三章来自读者投稿的推理》的’不过,只有罪犯的名字被挑明,几乎无人涉及具体的作案方法。换言之,谜团依旧——‘为止吧。而紧跟的那句’很抱歉,无论如何执笔都让我痛苦不已‘之后的文章,则是您代替真正的作者所写。没错,就是江川兰子女士您代为执笔——不,是不是称一声古里球子女士比较好呢?”
“什、什么啊……开、开玩笑也要有限度……”
“高屋敷夫人感到脚踝和手腕不适,读者也来信诉说有相同的症状,于是你利用这一点,假装弄伤了右手腕,想以此掩饰原稿的笔迹。当然了,你这么做是为了代替高屋敷夫人写下去,把这篇文章的结局设为悬案未决。”
“太荒唐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在耕作后院是真话,您要是说我在撒谎,不妨就去看一看,如果只是为搪塞出版社而借口说弄伤了右手腕,也没必要真去耕作吧。”
“那你为什么要去耕作呢?”
“为什么?就像文章里提到的那样,为了转换心情,早早把种子——”
“播下去吗?即使你撰写原稿明明是在隆冬一月?”
“……”
“就算手边没有那本刊登《第二十三章来自读者投稿的推理》的《迷宫草子》,我也知道那部分原稿是一月写的。因为撰写《前言》是在十一月,而最初就已明言,以后会一次连载两章——也包括单设《幕间》的情况,从执笔到和读者见面,之间会有两个月延迟。这样一算,自然就能确定各章节的执笔撰写时期。”
“这个嘛……我只是有点糊涂,并不能证明我没耕作过后院,不是吗?您要是去看看,一切不言自明。因为我确实在后院耕作过嘛。还有别的理由需要我特意费那么大的工夫吗?”
“不,你有。”
“……”
“为了让真正的高屋敷妙子夫人完全消失,你就需要挖开后院的地面,不,应该说你必须挖一个和尸体尺寸相合的洞才行。”
“……”
“高屋敷妙子夫人回到媛首村后,把深夜写作的习惯彻底改为白昼写作了。换言之,她过着日出而作打开稿纸、日落而息搁笔休憩的日子。”
“是、是这样。”
“我来拜访的那天,你也和平常一样吗?”
“嗯,当然,没什么变化。”
“不过,为了转换心情,再加上有点糊涂,于是你去后院开始耕作了,但很快就弄伤了右手腕所以只好作罢——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没错,这没什么不对劲吧?”
“对啦,上次拜访时我中途就回去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啊?您究竟在说什么……’现在是杂志连载,所以在这里断章比较好吧‘,不是刀城先生您自己说的吗?”
“嗯,但是我还有个脾气,一旦开始解析案情,不进行到最后我就不会痛快——至少那种不上不下、故弄玄虚又在中途罢手的事,我并不常做。”
“……那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在《迷宫草子》上读到你应该会续写下去的《第二十三章来自读者投稿的推理》的内容,那时只能回去了。”
“……”
“我是在那天下午两点半左右到访的。当时《第二十三章》换算成四百字稿纸的话也只写了六页不到,这一点只要读过这一章就能明白。文章内容是以作者的第一人称,诉说了脖子、手腕、脚踝不适等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如果一个职业作家日出而作打开稿纸,那么应该能在上午就十分从容地写完。而你却在两点半时写下了那些内容。你说你在后院劳作时弄伤了手腕,所以很快就罢手不干了。那么,没有花费在撰写原稿上的时间,究竟被用在了何处?”
“……”
“古里球子女士?不,还是叫你江川兰子女士可以吗?或者,你还想扮演高屋敷妙子夫人?拘泥于这最后一次替换吗?”
“你是在算计我呢,刀城言耶——”
我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而他却浮现了无辜的表情,十分可恨。
“说得真难听,我只是想公平相待罢了。”
“瞪眼说瞎话,你一直彻底把我当成高屋敷妙子对待。”
“但是,我没有对你称呼过一次’高屋敷夫人‘或’媛之森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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