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想,期盼为长寿郎效力的情绪就越发高涨。
“妃女子小姐是不是从哪里的窗子出去了?”
“窗子?是说荣螺塔或媛神堂的吗?”
“嗯。”
“嗯……这不可能哦。”
斧高刚在心里自夸这想法还真有见地,就被长寿郎一口否决了。
“从荣螺塔顶下来,穿过走廊直到媛神堂,根本没有人可以出入的窗子,全都安装着木格。从荣螺塔到婚舍也一样。也就是说,从媛神堂到婚舍,整座建筑群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只有媛神堂正面的那扇对开型格子门。
“……”
“从妃女子进入媛神堂到我出来为止,你一直盯着御堂正面?”
“是、是的,不会有错。”
“那么妃女子就是在那座建筑里消失的。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在荣螺塔顶……”
“说到荣螺塔的顶部,那里的窗子好像没有木格……”
斧高指出的这一事实,让长寿郎不由自主地抬头向塔望去。不过他马上再次面对斧高说道:“嗯,北侧和南侧有窗,两边确实都没有格子。但从那么高的地方翻出窗,然后该怎么做呢?”
螺旋梯那歪斜的顶棚配合内部的斜道,在塔的外围蜿蜒而下,让塔犹如有蛇缠身。因此乍眼望去,从斜道上端的窗口翻出,沿顶棚攀下地面也似乎可行。但顶棚并不宽,而且向外侧倾斜得厉害,可想而知,由此攀爬而下不是易事。
长寿郎用斧高也能理解的话做了如上说明,又续道:“还有一个可能,如果妃女子发现了你的存在,知道从北侧窗口出来会被你看到,于是选择从南侧窗户出去。可就算是这样,因为顶棚是围着塔身绕圈而下的,所以她决不可能不在北侧现身。要是有人在螺旋梯的顶上走动,天色再怎么黑,站在这里面对媛神堂的你,应该不可能看漏吧?”
“那么别的婚舍怎么样?如果妃女子小姐脚下不出声,从荣螺塔顶悄悄下来,躲进了中婚舍或后婚舍的话?”
“为了以防万一,我两个地方都去看过,可都没人。”
“可是,假如妃女子小姐在后婚舍,趁长寿郎少爷进入中婚舍的当口转移到前婚舍,她就能避开你。再说了,妃女子小姐也会想到吧,长寿郎少爷从中婚舍出来,检查完后婚舍后,会直接走上荣螺塔。”
“小斧儿,你真的很聪明。我在你这样的年纪时,不可能想到这些哟。”
“不、不……我哪有……”
长寿郎对害臊起来的斧高微笑着:“可是呢,就算妃女子能在御堂里避开我,也有办法从御堂脱身,但她走在玉砂利上还想悄无声息是不可能的吧?”
“啊……”
“我出来之前,有过那样的脚步声吗?”
斧高用力地摇着头,说道:“起先是长寿郎少爷你向媛神堂走,然后妃女子小姐也去了媛神堂。我只听到了两次脚步声。”
“也就是说,妃女子要从那个建筑出去,就必须突破小斧儿的目光和玉砂利的双重封锁啊。”长寿郎再次强调了这一点。只是,他随即沉吟道,“啊,这么一来,搜查境内不就有点奇怪了?可……”
长寿郎说这话,也许是因为他虽然感到不可能,但要是不承认妃女子已出了建筑,又能怎么想呢?
这时,斧高揣摩着长寿郎难以释怀的心情,试探着问道:“少爷打算怎么做?要不我们俩这次从媛神堂走到荣螺塔,再搜索一遍?如果是两个人,还能完整检查三套婚舍。”
斧高知道自己陷入了奇诡无比的境况,也感到莫名的恐怖,但一想到将和长寿郎一起走进御堂,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就砰砰直跳。
“不,还是先搜查一下境内吧。也许会有疏漏,但御堂和塔我都大致看过了,而且正面的格子门也从外面上了锁,谁也不能进出,等会儿再查也没问题。”
然而长寿郎的回应让他很是沮丧。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样未免有失轻率,但就是无法自欺欺人。
“那么从哪儿开始找?”斧高迅速调整了心情,想想长寿郎在十三夜参礼中的立场,就必须尽快找到妃女子。
“从井开始好啦。我想应该不会……但以前毕竟发生过那样的意外……”
长寿郎告诉斧高,明治初年,身为继承人的男孩在十三夜参礼的进程中坠井,折颈而死。
“当然妃女子祓禊完毕后直接往媛神堂去了,所以不存在这个可能,不过还是看一眼吧。”微微摇着头的长寿郎仍朝井的方向走去,斧高也慌忙跟进。
“那边湿了,我们从这边走。”
长寿郎避开两人浇过水的井北侧,从东面靠近,就在他把灯笼探向深井中的那一瞬间——
“别看!”他当即收回灯笼,大声喝止。
然而,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在他身边一起向井里窥探的斧高还是看到了。
在狭长幽暗的井底积存的水中,两条白皙的腿向上方孤零零地伸展着……
注释:
(1)帖:屋内面积计量单位。一贴约等于1.65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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