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道理上能讲通,可是妃女子的动机呢?”
“看着富堂翁和一枝夫人,我就忍不住把他俩的关系和将来的长寿郎少爷与妃女子小姐重叠在了一起。当然我觉得长寿郎少爷和富堂翁不同,他不会对妃女子小姐采取冷酷无情的态度。可妃女子小姐会对一守家过激的男尊女卑产生愤恨,不是吗?”
“愤怒在十三夜参礼之夜不由自主地爆发——嗯,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样一来,被杀的为什么是妃女子小姐,也就能说通了。”
“你是说,动机不是一守家的继承问题,而是别的问题?”
“鉴于唯独男子受优待是因为能继承家业,也不能说是别的问题。”
“是啊……不过,这样的真相可解释不了他们不给任何人看尸体的不自然的态度噢。”
高屋敷回到了最初的大问题。
妙子窥探着丈夫的脸色道:“关于那具尸体,村里的流言让人心里发毛,你知道吗?”
“啊,其实是无头尸什么的……对吧?我向富堂翁求证时,他大发雷霆。最后还要我去搜查逮捕传播谣言的人。所以我就没告诉他,传言据说正是出自一守家。”
“是溜吉先生或宅造先生偷看过?”
“我是这么认为的,也问了他俩,但都答说绝对没偷看。不过,就算他俩真看到了什么,也不会傻到承认吧。”
妙子发现茶杯空了,急忙向茶壶里注入热水:
“小斧高说,他看到的第一个妃女子小姐是首无,关于这一点……”
“他终究是个六岁的孩子,心里害怕所以看到了幻像吧。”
“你不觉得他年纪虽小,但其他部分的证词都一清二楚吗?”
“嗯?这个嘛,确实……那又怎样,难道你想说首无当真出现过?”
妙子轻轻摇过茶壶后,斟上茶,把茶杯递给丈夫,反问道:“小斧高说的第二个妃女子小姐,你认为确实是她本人?”
“大概不会错。因为她没做可疑的事,而且,至少脖子上面还有头。相较而言,第一个——好吧,假设真是有那么个人——不但没有头,还消失不见了,对吧?要问哪个是妃女子,自然是第二个吧。”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认定第二个人是妃女子小姐,那么第一个人与其说是首无或小斧高的幻觉,还不如理解为一个身份不明者比较好呢。”
“什、什么?你是说真的还、还有一个人?”
“尾随长寿郎少爷的小斧高从进入媛首山到妃女子小姐离开祭祀堂的十几分钟里,有人在北鸟居口进了山。这么想的话,大致能说通。”
“假设斧高、某人、妃女子依次在参道上走过,那么确实和斧高的目击证词一致……但是,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会是谁?”
“说起来也许有些轻描淡写,但我也认为以秘守家的人为对象开展搜查是正确的。”
“啊?哦哦……”
“只是,我认为搜查对象还应该包括秘守家的几个佣人——”
“佣人——难、难道是铃江吗!”
“据我所知,在十三夜参礼前后出过村子的年轻女子,只有一守家的铃江。况且她还是在仪式前一天请辞的。还有,她已经十九岁了,个子却很矮小。”
“也、也就是说不知怎地……落井身亡的不是妃女子而是铃江。兵堂先生和藏田甲子谎称是妃女子死了。但一旦有人见到尸体,谎言就会被揭穿,所以不给任何人看——你是这意思?”
“那样的话,逻辑上大致能讲通。”
“嗯……但是,有什么必要谎称铃江是妃女子呢?不,首先我想问铃江为什么闯入十三夜参礼的现场?还装扮成妃女子的模样?”
“我不知道。”
妙子干脆地摇摇头,这让高屋敷有点失望。或许这是因为他虽然难为情,但下意识里还是期盼妻子会发表一些他自己完全没想到的看法……
但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种解释:
“假设井里的尸体是铃江,那么妃女子可能就是罪犯。如果他们为了隐瞒这件事,终于把妃女子扮成了被害者……”
“你是说,兵堂先生等人包庇着妃女子小姐?但是,也许他们相信那具尸体真是妃女子小姐啊。”
“此话怎讲?”
“尸体没有头——如果这是事实,那么就可能是妃女子小姐杀害铃江作为自己的替身。换言之,伪装成她自己被杀。当然我不明白动机是什么。难道是她不惜抹杀自身的存在,也要逃出一守家……”
“这不就是侦探小说里常见的、加害者和被害者的替换吗?”
“嗯,这是无头尸模式里最基本的一种。”
意外的进展似乎让高屋敷感到疑惑,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但是,假如第一个妃女子是铃江,那么她到达井边时,妃女子不是正在参道途中么?而长寿郎君已进入婚舍。也就是说铃江只是一个人。要把她推下井,那才是谁也办不到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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