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郎少爷也被杀了,是真的吗?”
高屋敷瞪了入间一眼,而对方垂下眼皮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恐怕是受到三人特别是竹子的逼问,万般无奈才说出口的吧。但是,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巡警追根问底,所以肯定是入间的态度很奇怪,让对方有机可乘。
“还不清楚。”
“但那具无头尸是男性,不是么?”
连这个都说了?高屋敷又一次瞪着入间,生硬地作了回答。而竹子则不依不饶地向他确认道:
“还是个年轻男人对吧?”
“没错,但因此就说是长寿郎也——”
“那你说还会有谁?”
“接下来我们就会进行调查嘛。听我说,现在我请求各位协助。请你们立刻动身,和入间巡警一起去一守家。”
高屋敷说出了明确的要求,又指示入间转告富堂翁和兵堂,请一守家做好接纳搜查组的准备。同时他再次嘱咐入间,案情自然需要说明,但务必点到为止,尽可能只说最低限度的话。
“斧高,你给入间巡警打个下手——”
说到中途,他终于发现斧高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凝视着他的脸。
高屋敷一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斧高轻轻点头,又微微摇头,然后侧着头似乎有话要问。换言之,他是通过这种单纯的动作询问高屋敷,那具全裸无头男尸是不是长寿郎。
一瞬间高屋敷想佯装不知,但看到少年真挚的目光,还是自然而然地点了头。不过,他随即把头一歪,表示这一点并未完全得到证实。
幸运的是斧高似乎全都理解了。他向高屋敷重重点了点头,对入间道了声“我来带路”,对客气的兰子说了一句“没关系,我来”后,拿起她的旅行包,带领众人走上通往北鸟居口的参道。
竹子还想盯住高屋敷不放,虽说迟了点,但入间总算是打断了她。加上又有兰子催促,她也就老老实实向一守家进发了。
(哎!看这情形,问口供可够呛啊。)
目送五人背影远去的高屋敷在心中叹着气,然后和伊势桥结伴步入了媛神堂。
医生似乎听说过荣螺塔的事,但仍然吃惊不小,他接二连三地提出各种问题,让高屋敷非常困拢。医生看起来比他年长十岁左右,约有五十,也许是因为战后才进的村,对秘守家的事所知甚少。要满足他的好奇心还真是件苦差事。
不过这也仅限于进入中婚舍里间之前。伊势桥一见无头尸,就突然停止了聒噪,从此只顾专心验尸。
“怎么样,医生——死后过了多长时间?”
“怎么说呢,一个半小时……大概吧。”
“四点四十分左右啊。”
高屋敷看着手表低声念叨。
“我想这个女人多半是一死就被砍掉了头。刚才那具男尸也是,身上都没有外伤,所以不是头部遭到击打,就是被勒住了脖子。”
“这么说,凶手是男人?”
“嗯,还不知道杀人手法,所以一切都很难说,但砍头这种事女人也能做到吧。先前那座祠堂里有把沾满血的斧子,如果是那种东西,女人也用得了。而且两处的被害者不是一刀断头,都是被斧子砍了好几下才掉的脑袋。”
正如伊势桥所言,马头观音祠里残留着一把疑似制造出两具无头尸的斧子。也就是说,罪犯多半是从第一次行凶的中婚舍现场带出了斧子,到马头观音祠实行了第二桩命案。
“扼要来说,就是一开始凶手就打算实施连环斩首杀人案么?”
“嗯,斧子被随意丢弃在第二现场,由此可以认为罪犯事先就知道那座祠堂需要斧子。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是想用斧子当杀人凶器,不过一不留神就会遇到被大量溅出的血喷一身的危险。”
“这里也好祠堂也好,除了砍头处的周围一圈,别的地方就找不到血迹了。也就是说,罪犯没用斧子袭击被害者头部,对吧。”
“看来是。”
“即便如此还要特地把斧子带进祠堂,就好像砍下被害者的头是罪犯的最初目的一样……”
“啊?你是说,杀人本身是次要的?”
伊势桥从尸体旁猛然抬起了头,似乎极为震惊。
“当然一砍下头,人自然就死了,但是——”
“原来是这样。说得荒唐一点吧,斩首后就算被害者依然存活也无所谓,只要能砍下被害者的头带走,罪犯就满足了,目的就达成了——你是这个意思?”
“是的……啊不,这想法毕竟很疯狂啊。”
“怎么说呢,至少那个男的,凶手可是急着把头砍下来,甚至连人断气都等不及呢。”
伊势桥的脸上初次浮现了惊悚之色。也许连续检视了两具无头尸也没有任何感觉的他,一想到罪犯的疯狂心理,就突然害怕起来了。
姑且请伊势桥做完目前能做的事,接着,高屋敷又返回马头观音祠确认是否有异常情况。然后他向正在东鸟居口负责监视的青年团请求支援,在祠堂前也同样布下了监视人员,再向媛神堂派去了援手。当然他事先已拜托伊势桥在接替者到来前,一直留在球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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