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跟他说一下,让他把音量调小一点,最迟不过10点半关掉。”小山内应承下来。
大概是他没认真地交涉,再不然就是对方不予理睐,噪音丝毫也没有停息。只有一天晚上11点之前安静下来了,可是,第二天就像是蹩足了劲似地,一直持续到1点半左右。
“没办法呀!……如今的年轻人呀,根本就不把吵吵闹闹当―回事。大概放唱片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是没有什么东西晌着,就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管理迈啧着舌头,表示再告诫他们一次。可是,一连过了20多天,依然毫无好转的征兆。
“人家写得那么清楚,说是买公寓的同时,也是购买环境和管理。我太疏忽了。”山藤节子再次咬紧了双唇。
“我光顾着注意外面的工厂和公路了,反倒没有査一查最关键的住户的情况。就连管理员也一样,那个样子简直如同虚设啊。”
管理委员会据说是居民中,选出的七、八个人组成的,可不过只是收收管理费,早已名存实亡。
“哪怕你三天闹腾一次也好哇……”德枝闷声闷气地说道。
在暗夜之中,山藤节子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天花板,目光里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怨恨的光芒。这20多天,她每天把噪音的程度和时间记在了月历上。有时隔那么5天或一周,偶尔也有一夜静悄悄的。大概是那学生住在外边了吧。可是,每到这样的夜晚,神经反而更加紧张,生怕那种可怕的声音和振动,马上就要发作而打破沉静,更加睡不着觉。
在工厂里,山藤节子有时两眼发呆,有时心里无缘无故地袭上一阵无法忍受的焦躁。德枝虽说白天可以睡一会,但从她那瘫软无力的动作,和食欲不振的状态中可以觉察到,这实际上根本无法得到弥补。
数宇表显示12点时,山藤节子翻身站了起来:“畜生,我直接跟他们说去。”
“阿节一个人去?”德枝不安地问道。
“要不然让小山内先生也一起去?”
“他早睡了吧!再说他也无济于事。”她怨恨自己,过去总是一厢情愿地,盼着管理员不久就会给予解决。
“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病倒。”山藤节子打开了起居室的电灯,拿起放在沙发上白天穿的毛衣和裙子又穿在身上。无论她走到哪间屋,吵声总是执拗地跟着过来。
“你可要小心呀!……阿节。”德枝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说道。
山藤节子把写有“被害记录”的4月份月历撕了下来,拿着它走出了房间。她爬上冰冷的楼梯,走向六楼。
当她走到607室门前时,唱片声和男人的说话声,一直传到了走廊上,门上贴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日比野”。
左右邻居的门紧闭着,就像是根本没有任何事一样,山藤节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听见了。”里边传出一个小伙子的声音。
“谁呀?……”一个高个子小伙子,一只手打开了门,问了一句,惊讶地看着山藤节子。漆黑而硬硬的头发剃得很短,竖在头上,两片嘴唇很厚——那是个20岁上下的小伙子。
“哎一一我住在正下面的单元里……”
“……”对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您家里每天晚上放唱片,打麻将。声音太晌,没法睡觉。”
对方用那种总是向上斜视的眼光,亳无表情地望着山藤节子——他的目光茫然。两个同伴停下手里打的麻将,从后面偷偷地望着。
“管理员大概已经跟你们说过好几次了……我不好说让你们别这样吵闹,可至少能不能清你们10点或11点结束呢?每天都是如此,我们真受不了。”
“……”对方始终不言不语。
“我家有一个多病的母亲,我也快要病了。请你照顿一下。”
山藤节子停住话,对方依然一言不发。他一只手支在墙上,下巴微微昂起,两眼直勾勾地耵着节子。好容易厚厚的嘴唇,缓慢地动作起来:“是吗?那对不起了。”他故意拉长了尾声,有气无力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蔑视,“今后我们注意……”
背后的同伙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厌恶地喷着舌头,接着用力关上了门。屋里传出了怪声怪气的说话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老太婆!……”
04
5月份的休假结束以后,天气微凉,一连几天下都下着蒙蒙细雨。
三天以后,天气又突然晴朗,阳光充沛,简直有点像初夏。
但是,山藤节子的心情,却一直阴郁忧愁。
在她到607室日比野那里,直接去抗议以后,情况几乎毫无变化。有时偶尔夜晚寂静无声。但第二天山藤节子就发现,这和她提出的意见毫无关系,只不过是他们自己偶尔没闹。甚至有不少天,从下午就开始打麻将。
抆术股长仁科秋雄调到总公司去这一消息,也使山藤节子感到沮丧,仁科虽然不是她的顶头上司,但节子所在的实验室归他管,每天总要见一、两次面。自从和他商议了换房的事情以后,总觉得在住宅问题上,仁科就是一个主心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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